正要放棄，看著蒸籠里咕嘟咕嘟的滾水，忽而靈一現，“難道是齊王？”

虞華綺輕點了點頭，櫻微微抿著笑意。

鐘儀也是新婚燕爾，自然明白虞華綺的小心思。笑而不語，默默陪著虞華綺做起壽桃。

中秋將至，因著虞父不在，虞家只有虞老夫人、虞翰遠夫妻和虞華綺。

好在虞華綺和鐘儀都是話多又鬧的，陪在虞老夫人邊說說笑笑，倒也不冷清。

佳節當夜，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著團圓宴，拆蟹賞，品酒祭月。

宴中，虞華綺悄悄退席。嘗著，覺得今兒的冰皮蓉月餅和火月餅做得極好，命廚房每樣多備一碟，裝到食盒里，讓齊王府的丫鬟悄悄送給聞擎。

聞擎送給虞華綺的丫鬟，不止事妥帖，還有聯絡暗衛的法，很快就將食盒送了出去。

中秋之夜，虞府有家宴，宮中亦有宴飲，花燈重重，笑語晏晏。

皇帝坐于最上首，指著殿中演戲的丑角，同皇貴妃說笑。

殿正演嫦娥奔月。

以往這出戲，扮玉兔的都是小孩兒。可今日這玉兔，笨笨，碩大一只，臉還有些黑圓，頗為有趣。

皇貴妃被逗得明眸彎起，溫溫地笑了。

宴中諸人，發現這丑玉兔后，皆捧腹大笑。

聞擎坐在皇子席間，俊朗深邃的五卻不帶一溫度，與熱鬧的宮宴格格不。

“王爺。”侍立在聞擎后的小太監忽而呈上兩碟月餅，并悄聲道，“虞姑娘那邊送來的。”

聞擎聞言，冷眸疏離的眉眼微，手取了一塊冰皮月餅。

綿甜膩，是虞華綺會喜歡的口味。

聞擎很快便用完了一塊，薄微不可察地勾起。

從前他是吃不慣甜口的，陪那小姑娘用得多了，如今倒也覺得不錯。

突然，皇帝揚聲大笑。

他笑得抖著手，直指著殿中，那個了白兔戲服的黝黑大漢。

原來方才那只丑白兔，是范秉扮的。

范秉見皇帝開心，毫不以被取笑為恥，跪在地上，真誠祝賀皇帝萬壽無疆，祝賀山河千秋永盛。

皇帝重賞了范秉，隨后，懿王和榮王便雙雙拉攏起范秉。

聞擎冷眼看著，并不參與其中，只默默用著虞華綺送來的糕點。

仿佛糕點之中殘余的些微溫熱，是整個冰冷荒唐宴會中，唯一的藉。

那廂，懿王拉攏半日，范秉卻似乎同榮王更有話說一些。

懿王臉微變，在心中罵了句不識抬舉，開始四敬酒。

楚云嵐為榮王側妃，推不得，陪著懿王飲了一盞。

誰知眨眼間，楚云嵐就驚著，倒在榮王懷中。

聞擎沒有半分驚訝，用完最后一塊火月餅，冷漠地隨著眾人，將視線移到楚云嵐上。

楚云嵐小產了。

在飲下懿王賜的酒之后。

殿響起窸窣的議論聲。

皇后也霎時變了臉。最看重子嗣，自然心疼楚云嵐的胎。可看得出，皇帝是偏著懿王的，不敢輕易出聲。

皇貴妃倒無這諸般顧忌，玉面微白，目含淚，在桌案下握住皇帝的手，“陛下。”

皇帝知道，楚云嵐小產，勾起了皇貴妃的傷心事。他一時也顧不得殿混，憐惜地拭去皇貴妃眼淚，“喬喬莫哭。”

中秋佳宴，皇帝為保全皇室面，沒有當場深究，而是待宴會散后，單獨將幾位王爺留下。

皇后察言觀，趕命人去查。

誰知查來查去，所有證據都指向懿王。

榮王見狀，哪里肯罷休，非要懿王償命。

皇貴妃的眼淚，也讓素來偏向懿王的皇帝，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懿王一口濁氣憋在心頭，疾聲厲地同榮王辯駁起來。

聞擎看了會戲，等到皇帝有心的痕跡時，才慢悠悠出言，幫著懿王說了幾句話。

皇帝順坡下驢，隨手抓了個宮當替罪羊，沒對懿王施任何罰。

至此，懿王和榮王的關系降至冰點，再無任何分可言。

中秋已過，八月十七轉瞬即至。

八月十七是聞擎的生辰，皇帝歷來會給面的。

故而當日，聞擎被召進皇宮，得了許多封賞，還被恩賜，留在宮中陪皇帝用膳。

虞華綺私下問過老管事，知道年年都是如此，皇帝一般會在申時放聞擎出宮。

算著時辰，先在秦宅做了壽桃，放在蒸籠上蒸著。長壽面煮久了會坨，備齊食材，只等聞擎回來，就立刻下鍋。

往年聞擎是不過生辰的，從宮中歸來，照常吃飯睡覺。

但今年虞華綺要給聞擎過，老管事便很有眼地命人整治了許多菜肴。

偌大一張紫檀木長桌，擺滿各味佳肴，老管事還特意將那個小小的壽桃，盛于琺瑯花卉大碟，放在長桌最中央。

虞華綺等了許久。

等到昏黃落日一點點墜下去，天際紅逐漸消弭，只余氤氳深藍，也沒等來聞擎。

宮中亦毫無音信。

生出些不安來。

期間，怕聞擎回來太遲會，先進廚房，煮了一碗長壽面備著。

可直到長壽面吸滿湯，漲得幾乎要溢出碗沿，聞擎還是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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