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溪水聲悄，虞華綺一直合著的雙眸睜開，凝水含，仿佛盈滿雪山上最清澈湛藍的一湖水。

純凈至極，竟生出幾許妖異。

漫天白紗卷起，十六舞娘翻騰著水袖自四面八方場，若無骨的白孔雀旋一躍，輕盈盈立于白綾之上。

在場眾人皆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靜，唯恐驚擾仙人。

曲聲越縹緲，顯得白孔雀越靈。

只是不知為何，曲音逐漸偏離《白溪》的意境，怪異地悲壯了起來，與虞華綺靈飄逸的舞服分外不合。

虞華綺順著舞步回頭，看向彈奏的莊文筠，難得的看見這位清高傲氣的才，臉上出嫉恨神。

可惜宴上這麼多人，除卻，無人注意莊文筠。

沒指出莊文筠的曲調有異，而是隨風一轉，揚了最外層的羽，出潔白似雪的飄逸舞服，腰被瑩亮絢麗的寶石帶勾勒得纖細驚人，舞間，偶爾出綴著鮮紅鴿子的鞋尖。

琴音悲壯，亦放緩了舞步，宛若斗敗的孔雀，折腰回旋，脆弱哀傷，而眉目卻仍是傲然含霜，即便敗，依舊得驚心魄。

虞華綺就著這個姿勢，含笑對莊文筠眨了眨右眼。

為求飄逸，在眼尾了兩白羽，纖長，映著烏黑湛亮的眸子，輕輕一眨，那的白羽似乎進了人心深。

莊文筠自知小心思被堪破，惱至極，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加快，邊在心里罵虞華綺狐，邊不爭氣地紅了耳。

宴席西側的樹蔭下，齊王眸驟然一深，渾散發著冷戾的氣息。

輕挑至此！

那莊文筠不過是個蠢鈍不堪的俗，竟也要撥！

魏騫站在齊王后，看舞蹈正看得神，發現齊王轉離開，趕跟了上去，“王爺，您等等，王爺，王爺，您落在席上的玉佩不要啦？”

齊王沒分他半個眼神，走得干脆利落。

徒留魏騫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王爺這是怎麼了，方才不是和自己一樣，看虞姑娘跳舞看得津津有味麼？

作者有話要說： 是，您不俗，可我們阿撥您，您不是嫌棄嗎？

【祝大家月餅節快樂！】

☆、第5章 第五章

一曲畢，贊嘆之聲絡繹不絕。

虞華綺眾星拱月一般，看得有些人眼紅極了，恨得牙，卻又無可奈何。

無人注意彈琴的莊文筠，亦無人發現嫉妒而尷尬的面龐。

宴席散后，虞華綺陪衛敏去西街，取了衛敏新鍛造的短匕，兩人才分別，各自打道回府。

剛回掌珠苑，虞華綺便發現氣氛格外活泛。

留在苑里的小梨小跑著迎上來，“姑娘回來了。”

“出了什麼好事？”虞華綺笑話，“笑得角都咧到耳了。”

小梨把冰了一下午的水果酪端到桌上，笑道：“您不知道，二姑娘一早就回來了，被老夫人去存謹堂，聽說了家法，打了好幾板子呢。”

今日隨行去韶園的是巧杏和小桃，一想到虞歆做了什麼，小桃就頗為不忿，“才幾板子？”

小梨理著手上的彩線，話音放低了些，卻掩不住其中的憾，“嗨，還不是因為夫人。夫人護著二姑娘，混間挨了幾板子，剛小產，子虛弱，登時就昏了過去。這會兒那邊正著，老夫人沒空責難二姑娘。”

虞華綺嘗了兩口酸甜的水果酪，眼底劃過一笑意。

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

從明面上看，周氏小產是自己害的。祖母為了自己的名譽，下此事，因此一直對周氏有愧。這會兒周氏子虛弱，若拼了命地要護著虞歆，祖母確實也不好繼續追究。

虞歆沒有到什麼懲罰，幾個小丫鬟氣憤極了，虞華綺卻不在意。

左右如今流言四起，甚囂塵上，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實了。且讓周氏母先蹦跶著，看們能蹦跶幾日。

次日，午飯后，虞華綺乘轎去往衛府。

素來討長輩喜歡的，到了衛府，先去向各位長輩們請了安，才去衛敏尋。

“阿，你來了？”

虞華綺笑著上前，“我給你帶了辣烤小魚子，溢香齋新出爐的，還冒著熱氣。”

衛敏最吃這些玩意，只是每每貪，吃多了臉上就冒小紅疙瘩，吃素好幾日才能消下去，衛母就不許吃這些。

如今聞著了香味，衛敏眼睛一亮，去揭食盒蓋子。

“就這麼一小碟？”

虞華綺瞥一眼，“你知足吧，就這麼一小碟，還是我冒著被伯母發現的風險，給你帶來的。若是吃多了，你臉上再冒小疙瘩，看伯母怎麼治你！”

為著這碟小魚仔，衛敏取了自己私藏的一壇楊梅酒，又令丫鬟去廚房要了許多果點來。

屋沒有旁人，虞華綺怕熱，懶懶地倚在貴妃榻上，撥拉冰鑒里的碎冰玩。衛敏遞給一杯酒，犯了懶，不肯用手接，貓兒似的咬過酒盞，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看得衛敏眼角直跳。

昨日在韶園，多有不便，這會虞華綺才把繼母假小產的事一一與衛敏說了。

衛敏痛快地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被刺激得半瞇著眼，“倒是有能耐。做出這樣的事，想來早就和府上的大夫串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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