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天黑,姜時念洗完澡躺到床上,鼻息間混了沈延非大里那種冷冽的冰霜氣,還止不住想著這段傳聞。
當年最后一次見到沈延非,是假期參加完夏令營回來,學校正在熱熱鬧鬧收高三的錄取通知書,他在人群里,高挑優越的形一眼矚目,上穿著漆黑的沖鋒,拉鏈拉高半遮住下,眼睛里像凍滿堅冰。
在他面前經過的時候,被他氣息威懾,恍然看到他垂眼下來,瞳仁里一片死寂。
當時說不清原因,即使那麼怕他,還是在他要離開時,鼓足膽量,站在他右手邊,輕聲了一句“學長”。
但他沒回頭。
等再次重逢,就是多年后,在跟商瑞的訂婚宴上,沈延非已經是高不可攀的沈家家主,在眾星捧月中看向的時候,眼神卻讓心驚跳,只想避開。
姜時念猜不出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想來沈延非也不可能告訴,何況實在不應該通過公事窺伺他的。
姜時念蒙住被子,那種霜雪氣就更濃,無孔不似的往里滲,奇怪阿姨這是什麼癖好,在一間客房里弄上沈延非的味道,悶得漲紅臉了幾口氣,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
一條新郵件提醒。
姜時念這個是對公郵箱,以為工作上有什麼急事,忙點開,震驚看了兩三遍,才確定發信人居然是沈延非的公務郵箱,還是提前設置好的準點定時發送。
不坐直,把手機拿近,盯著屏幕上那行匪夷所思的文字——
“這個時間還沒落地,你睡前個空,唱首歌發到我郵箱,在國容易失眠,這次能不能睡好,看沈太太的了。”
北城時間晚上十一點,姜時念坐在床上懷疑人生。
但沈總還在飛機上,又沒法直接通,掙扎五分鐘后,還是認命地打開了手機里的錄音件。
隔天姜時念早早起床,下意識翻了一下手機,沒收到回復的郵件,通知欄里倒是有一條微信好友申請,點開一看,是沈老板的頭像。
姜時念趕通過,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發什麼,猜測他應該落地了就忙,于是專心打理自己,出門去市電視臺。
今天是休假結束,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沈延非的司機把車停在電視臺門口,姜時念還沒推開門,就看到前面不遠,姜家悉的那輛車里,喬思月從后排下來,跟著姜久山和葉婉都下車,拉著手細心地千叮萬囑。
眼睫了。
三天前,那一車里還是的家人,還在天真地著未來某一天,能得到微末的親和在乎。
姜時念沒有回避地直接下車,目不斜視邁上樓前臺階,葉婉最先看到,鄙夷的目毫不掩飾,喬思月拉住搖頭。
“當初怎麼就心善收養了這麼一個人,”葉婉冷眼盯著姜時念窈窕背影,“這要是鬧出什麼丑聞,連帶著思月都得難堪。”
喬思月聲哄:“不會的媽,我去勸勸時念。”
距離并不遠,這些話姜時念都大致聽到了,就當不存在,直脊背走進旋轉門,心里做好了生日宴的事已經鬧開,會被議論嘲笑的準備,但意外的是,所有人反應如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姜時念意識到,這不會是幸運,應該是沈延非出國前為做了鋪墊。
他永遠分寸有度,點到為止,絕沒有過分的干涉,如所愿,讓自己去面對。
姜時念乘電梯到了七樓,跟副臺長銷假,副臺長眉開眼笑道:“時念能力確實強啊,鉑君那邊今早發來了答復,說沈總答應參加節目了。”
姜時念點頭一笑:“我會認真準備。”
副臺長卻沒應,意味深長說:“準備是對的,不過這個最終結果嘛,我們商量后一致認為,還是應該再考察考察,畢竟這檔節目競爭大,很多出的年輕人都想嘗試,尤其對象是沈延非,現在臺長辦公室的門檻都要踏破了。”
“你手里工作很多了,也不差這一檔是吧,”副臺長攤手,“你向來是懂事的,得為臺長考慮考慮,總是單獨重用你,這不是容易讓人說閑話嗎。”
姜時念明白過來,手暗暗握住,直視他問:“所以您的意思,這檔節目在確定了沈總愿意做嘉賓后,臺里要重新考慮主持人的人選,對嗎?”
副臺長打哈哈道:“那也是沒辦法,為了避免閑言碎語嘛,也為了給新人機會,你有個心理準備就行。”
“新人?不就是喬思月?您不如直說,”姜時念像是看不到副臺長突然改變的臉,言辭清晰道,“重選可以,但公平競爭,我靠能力和實績拿到這檔節目,沒理由平白被搶走。”
說完,把銷假單按在桌上,轉利落出去,副臺長氣得冷笑。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姜時念都已經被姜家逐出家門了!商公子眼看著也要換新娘!姜時念以前隨便,怎麼出了這麼大事,還胎換骨了似的,敢跟他板了?!
姜時念隨后進了演播廳,準備接下來的新聞節目,等待化妝的間隙里,起去茶水間倒咖啡,一道高跟鞋的足音從后面過來,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喬思月穿一白,歪著頭朝姜時念笑了笑:“妹妹,這幾天過得不錯吧?”
姜時念平靜看了一眼:“姜家人不在,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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