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母百思不得其解。

“媽，只有您親自將小澤養在邊，晚晚才會安心。”年彥臣回答，“因為您是最放心的人。”

他知道，郁晚璃心里放心不下的，一是小澤，二就是郁母。

那，那他就讓最牽掛的兩個人，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然后，他再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并且保證不將年遇澤養在邊，而是始終養在郁母邊。

不知道在哪一天，郁晚璃偶然聽說了，觀察了，求證了，發現年遇澤過得很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也許，也許……就會回來了。

“我當然可以養小澤，”郁母回答，“小澤是我的外孫，上流著一半郁家的脈。只是……你這樣做，那你該怎麼辦？”

沒有了晚晚，再將小澤也送走，年彥臣一個人要如何度過漫漫長夜？

往后的那麼多日子里，他要怎麼熬下去啊。

年彥臣回答：“我……一個人過，也能過得很好。”

郁母皺起了眉：“親家母知道這件事嗎？同意嗎？”

“不需要同意，我做主就行。”

“你這……”

“媽，”年彥臣打斷郁母，“我媽要是想小澤了，隨時可以過來。年家和郁家，相隔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常來，你們兩個多走走，說說話聊聊天，也不顯得那麼孤寂，時間好打發。”

頓了頓，年彥臣語氣肯定：“就這麼定了。”

郁母還想說什麼，及到年彥臣沒有任何搖的表，到的話，又咽了回去。

“好吧。”只能點頭。

想，可能年彥臣現在是頭腦發熱，沉浸在晚晚失蹤的悲傷里，所以不想養小澤。

免得他看見小澤，就想起晚晚，就心里難過。

等年彥臣緩過勁來了，過一段時間想清楚了，就會來將小澤接回去的。

“謝謝媽。”年彥臣說，“辛苦您了。”

“養自己外孫，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只是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多來看看小澤。”

“……嗯。”

年彥臣辦事非常迅速利落，當晚，他就親自將年遇澤送到了郁家。

還在襁褓里的年遇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咬著小手手，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郁母從李媽懷里抱過年遇澤。

年遇澤認識自己外婆，乖乖的，任由抱，也不哭也不鬧。

“你要不要再抱抱，”郁母看著年彥臣，問道，“小澤其實很粘你的。”

年彥臣搖搖頭：“不了。”

他怕自己多抱一會兒，多看兩眼，就更舍不得了。

“唉。”郁母只是嘆氣。

年遇澤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在郁母懷里很不安分，左右扭著。

“媽，小澤就給你了，”年彥臣說，“我該回去了。”

“這麼急著走嗎？不多待會兒嗎？”

“不了。”

年彥臣的目始終不看向年遇澤。

他很快的轉，腳步也是毫不遲疑。

可能是看見年彥臣走了，而且都不看自己，年遇澤察覺到了什麼，歪頭盯著年彥臣遠去的背影，眼睛一閉，小一撇——

“哇！”

他嗷嗷的哭了起來。

哭聲傳得很遠很遠，清脆響亮。

年彥臣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郁母連忙哄著：“乖，我們小澤最乖了，不哭不哭，外婆在這里呢，聽話，乖……”

一個勁的哄著，但是不見起效。

年遇澤哭得都紫了，反復哭，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

哭得郁母束手無策，哭得年彥臣心都要碎了。

李媽忍不住嘀咕道：“小爺這是怎麼了，平時都不會哭得這麼傷心，哭這麼久的。難道是……是察覺到了年先生不要他了嗎？”

郁母趕給李媽使眼，聲音很輕很低：“什麼不要了，呸呸呸，不許瞎說。”

李媽趕呸呸呸。

年彥臣聽到了李媽的話。

他心里更難了。

郁母和李媽都在哄著年遇澤，但年遇澤的哭聲就是沒有任何要止住的意思。

可能，可能年遇澤真的意識到，以后想要見到爸爸，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吧。

爸爸也不想見到他了。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郁母看向年彥臣的背影：“要不，你還是來抱抱小澤，陪一陪親一親吧。”

年彥臣一不。

“或者，或者你帶回去吧，小澤是你的兒子，你養他，理所當然。”

過了幾秒鐘，年彥臣慢慢的轉，折返回來。

他抱過了年遇澤。

在他的懷里，哭得嗷嗷的年遇澤，一下子就止住了哭聲，閉著小，眼睫上掛滿了淚珠，可憐兮兮委屈的著自家爸爸。

“你看，”郁母說，“我們兩個怎麼哄都哄不好，你一抱就沒事了。年總，這孩子跟你親。”

年彥臣的抱著年遇澤，替他去眼淚。

年遇澤往他懷里拱。

父子連心啊。

“爸爸你。”年彥臣低下頭，額頭抵著年遇澤的額頭，“很很你。”

“但是你跟著外婆，你媽媽才會更放心。我不想離開江城的這段日子，為了你提心吊膽，擔驚怕。”

“聽話，小澤。爸爸會常來看你的。”

說著說著，年彥臣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過多停留了。否則，他就舍不得將小澤給郁母了。

深吸一口氣，深深的看了一眼年遇澤，年彥臣將年遇澤回郁母手里，果斷離開。

這一次，他真的是頭也不回。

年遇澤又哭了起來。

郁母一邊哄，一邊張著年彥臣的影。

年彥臣徑直上了車，發車子，很快駛出了郁家別墅。

車子消失在視線里。

“真是狠心啊，”郁母喃喃說著，“怎麼可以做到如此的決然。”

年遇澤哭得更兇了。

“年先生心里不好吧，”李媽回答，“我看見他眼眶都紅了。”

“是啊……”

“也許年先生過幾個月，或者半年一年的，就會將小爺接回邊了。”李媽樂觀的說道，“反正小爺還小，不懂事，在哪里生活都一樣。”

郁母只是不停的嘆氣。

誰知道年彥臣會不會接走小澤呢？

年彥臣自己都無法給出準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