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溫白猶豫一瞬，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雨眠……還在加班嗎？”

苗苗表怪異。

邵溫白皺眉：“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苗苗詢問的目投向林書墨：要說嗎？

林書墨直接看向邵溫白，“雨眠姐申請去澳洲的病毒研究基地讀博，一個星期前就走了。”

聽到消息的瞬間，邵溫白第一反應是錯愕。

但很快，這種錯愕就變死水一樣的平靜——

早就有預的，不是嗎？

只是比他想象中作更快，執行力更強。

邵溫白以為，會在九月開學的時候過去，沒想到……已經走了。

“……教授？你還好嗎？”苗苗目關切。

眼前這個男人，沉默著，垂下雙眼的時候，苗苗覺得他幾乎快碎了。

自己一個局外人看著都揪心，若是雨眠姐在……

邵溫白輕輕點頭：“我沒事。”

“那……我們先走了。”

“好。”

苗苗和林書墨上了車。

驅車離開時，從反鏡里看了一眼——

男人佇立在夜中，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漸漸與黑暗融為一。

……

拳擊館，正打算關門。

“咦？你怎麼又回來了？”

教練，也是這家拳擊館的老板，看著兩個小時前明明已經離開的顧客又去而復返，眼中驚訝掩蓋不住。

邵溫白從皮夾里取出一沓百元鈔票：“方便嗎？再練兩個小時。”

教練：？

“方便的。”

必須方便啊！

他重新推開門，把燈和空調全部打開，走到角落里，撿起兩雙拳擊手套，將其中一雙丟給邵溫白。

“來！我陪你練！”

……

這個時間，正是牛馬加班的點。

邵氏集團大樓仍然燈火通明。

邵潯之坐在會議室上首，下方兩排高管雀無聲，個個靜默如。

張的氣氛拉到極致，仿佛下一秒這弦就會斷掉，然后……

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這就是你們各個部門半年的業績！看看這些丟掉的項目，算過沉沒本嗎？投資部最近是過得太安逸，看看你們的實際投資回報率，狗都沒眼看！還有財務部……”

財務部經理腳趾頭都挖了，頭皮度調到極限，做好一切準備迎接這頓罵，突然——

有人手機響了。

偌大的會議室里，敢不開靜音的就只有……

邵潯之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提醒，眉心稍蹙，丟下一句：“稍等。”

就拿上手里，往外走。

“喂？”

“請問是邵潯之邵先生嗎？”

“嗯。”

“這里是XX醫院VIP護士站。”

邵潯之微微一頓：“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您母親姜士突發心悸，目前正在吸氧，況我們要告知到家屬，前面打了兩個號碼都無人接聽，還好你接了。”

“心悸？”邵潯之皺眉，“怎麼回事？”

“引發心悸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神過度張，或者劇烈運，又或是低糖、缺鐵貧，亦或其他疾病引起，目前已經安排姜士做了相關檢查，但結果要明天才出來……”

那頭說了很多，前面還比較專業，說到后面有些晦地提了一句：“……可能病人需要的不是檢查和吃藥，有時候家人在邊，多多陪伴，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療效。”

聽到這里邵潯之目了然。

姜士哪里是心悸，分明是在醫院住久了，想家里人去看。

“……好，我知道了。”

“那您什麼時候可以過來探呢？”那頭著頭皮問出這句。

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不會聽不懂吧？

可為什麼還是“知道了”，而不是“我馬上到”？

這年頭，錢難賺，屎難吃，尤其遇到又富又作的VIP病人……

邵潯之：“我現在有工作，走不開，等這邊結束就過去。”

“好的，我會轉告姜士。”

希那位聽了，能消停點，阿彌陀佛！

邵潯之結束通話，返回會議室，結果剛坐下沒兩分鐘，醫院的電話再次打過來。

他直接接通，已經沒什麼耐心：“什麼事？”

“姜士需要某個品牌的床品，醫院無法提供，你看你們家屬能不能……送來？”

說到后面，護士可能都覺得有些荒謬了，底氣不是很足。

邵潯之：“……”

……

醫院，VIP病房。

燈全部打開，姜舒苑披了一條羊絨披肩，坐在沙發上，淡淡抬眼，看向面前的值班護士：“……什麼時候送來？”

護士收起手機：“說馬上。”

“行了，你出去吧。”

姜舒苑側頭看向窗外，黑漆漆一片，沒有風景。

也對，醫院能有什麼風景？都是人在哎喲喚，不是刀就是哭喪，誰還有心看風景？

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這個病立馬復發，死了算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要去死？

錯的又不是！

姜舒苑就這麼靜靜坐了將近半個小時，敲門聲才響起。

眼中閃過一抹亮，聲音卻十分克制：“進。”

門從外面推開，然而出現的人并不是邵潯之，而是——

“邊月？”姜舒苑驚訝，“你怎麼來了？”

邊月將全新的床品連帶包裝盒遞過去，實話實說：“潯之還在公司，走不開，我給你送過來。”

說完，就打算功退，轉頭離開。

“等等——”

姜舒苑開口。

邊月目詢問：“還有什麼事嗎？”

笑著拍拍側的位置：“來，月月，坐，我們說會兒話。”

邊月下意識想要拒絕。

但想了一下，還是依言坐到姜舒苑邊。

姜舒苑先詢問了煜煜跟和和的近況，什麼乖不乖，聽不聽話之類的。

邊月回答：“乖，也聽話。”

然后……就沒了。

姜舒苑本來是想聽聽兩個孩子的趣事，沒想到遇上個惜字如金的邊月。

回答一句話干的，不會發散，也不會延，姜舒苑聊得很難。

邊月也不是很自在：“兩個孩子還在家，我先回去了。”

姜舒苑點頭，意興闌珊：“行，你先回去吧。哦，對了，你跟潯之打算什麼時候領證辦酒？我前段時間找高人看了一下黃歷，下個月初六是好日子，你們空去把證領了吧。”

邊月一臉問號。

也不知道怎麼就扯到“結婚”和“領證”上了。

“哦，我沒打算領證。”

這回一臉不解的人變了姜舒苑：“為什麼？你跟潯之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而且兩個孩子現在也接了潯之，一口一個爸爸，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