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梔早早起來,做了頓盛的早餐。
跟母親夏艷玲學了一手的好廚藝,尤其在做面食上,天賦異稟。
只不過以前經常給宋平津準備的早餐,大多都是西式的,他還沒試過這香味俱全的中式早餐。
所以當看見滿滿當當、五六的中式面點時,宋平津不皺眉,“買這麼多花樣做什麼,全是食用素,不健康還浪費。”
蘇梔盛了三碗紫米粥端過來,“我看你家有不面,再不吃就要生蟲了,都是用蔬果調出的,不是素…吃剩的,你就凍起來,想吃的時候拿出來用蒸鍋一熱,就跟新做的一樣了,我還做了些小咸菜,也都放冰箱里了…”
“你又不是要死了,想吃就喊你過來做!”宋平津坐在餐桌前。
蘇梔淺淺勾,“我既不是你助理也不是你保姆,沒義務你招之即來。”
“那總還是朋友吧,幫忙做個飯也不行?”宋平津夾了個綠的包子,“這看著就沒食,有時候花哨沒用,實實在在才是正經,金玉其表說不定敗絮其中,眼睛得亮一點兒。”
蘇梔摘下圍,“我去看看政嶼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宋平津拉住手臂,深邃的眼睛凝視,“我說的話,你聽得懂嗎?”
“那有原發面的包子,你吃那個就行了。”
“我沒說包子,我說的是人!蘇梔,你不能著急,不能一上來就奔著結婚去!”
蘇梔掙開他,“我家的況你也看見了,我需要一個人幫我分擔,如果他愿意,我就馬上跟他領證。”
“那你嫁給我,我愿意分擔你的負擔!”
“宋平津!我要的是生活,不是小孩兒過家家。你可以一沖對所有人說嫁給我,可我跟你不一樣,我輸不起!”
書房的門打開又關上,蘇梔背靠門板,眼圈兒紅紅的。
正在整理行李的蘇政嶼哼了一聲,“明明放不下,還要說狠話傷害人家,我真是不懂,既然彼此都喜歡,為什麼不能好好在一起?”
“小屁孩兒懂啥!”蘇梔走過來,幫他一起收拾行李,“說是最容易的,上下一就可以轟轟烈烈海誓山盟,可踐行這個字需要一生,兩個人在格、家世、人生觀上的差異,還有婚后瑣碎的柴米油鹽。當時在一起時有多迫切,以后分開的時候就有多慘烈!”
“可是你都沒試過!”蘇政嶼不甚了解,“當初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蘇政嶼你廢了,你這輩子完了,但我仍然努力活著,我爭取自理,還要考大學,以后為社會做貢獻!姐,試錯的本并不高,只要你相信自己,給自己個機會!”
蘇梔欣地了他的頭,“政嶼呀,姐姐要確保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正確的。對你來說,試錯的本不過是時間罷了,可對姐姐來說,恰恰最耽誤不起的就是時間。我有政嶼要照顧,有爸爸媽媽要孝順,將來,也許還有個弟弟要養。我不能…我不想…”
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對他不公平。”
“對誰不公平,平津哥嗎?”
蘇梔搖搖頭,“快收拾吧,吃口飯咱就回家了。”
蘇政嶼嘟嘟囔囔,“可平津哥真的很好,我想認他當姐夫。”
蘇梔心臟細地疼。
*
下午,蘇梔獨自來到了潭柝。
門打開的時候,蘇不凡正對保姆吆五喝六,嫌燕窩里的沒挑干凈,嚷嚷著要扣工資。
“您一個花我媽退休金的人,哪有閑錢給別人開工資?”
蘇梔換鞋走近,大剌剌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蘇不凡揮手,示意保姆下去,一點兒不掩飾臉上的嫌惡,“你怎麼來了?”
蘇梔看著面前茶幾上擺著的清一進口水果,不譏誚勾,“吃得好,怎麼,中彩票了?”
夏艷玲尷尬笑笑,“這些,都是宋醫生送來的,說是給我補,有些水果,是利于胚胎著床的。”
蘇梔眼神冰冷,看著自己父親,“你們分不花,住著人家的房子,吃著人家的東西,罵著人家保姆…爽哈!”
蘇不凡聲俱厲,“怎麼跟你爸我說話呢!我把你養這麼大,你點兒福利不愿意啊!瞧打你從進來,給沒給你爸媽一個好臉兒!”
“我的福利?”蘇梔后仰,雙疊,氣場強大,“就算是我靠賣換來的榮華富貴,也該一家人一起用,你們把政嶼扔在家里自己跑到這里吃香喝辣,不覺得過分嗎?”
聽到指責,夏艷玲難免自責,低著頭不住泣,“是我們不對,我們不應該把政嶼一個人扔下,他不好,萬一出事,我…”
“有什麼可哭的!”蘇不凡大手一揮,夏艷玲立刻噤聲,“他有手有腳能自理,況且我給他留了錢的!我帶你來潭柝是為了養胎,不是讓你伺候蘇政嶼那個殘疾的,別舍本逐末,壞我傳宗接代的大事!”
蘇梔攥了拳頭。
他的親生兒子,他的驕傲,如今了他口中“那個殘疾的”。
政嶼本無錯,何至于此!
不難想象,蘇不凡是徹徹底底的利己主義者。
他不會制于任何,親也好也罷,十數年的掏心掏肺也可能換來拋妻棄子的結局。
蘇梔開始為母親擔心了…
“爸,您和我媽收拾東西,搬回松山小區,這房子,你們住不起。”
蘇不凡瞪大眼睛,“你說住不起就住不起?這是宋平津的房子,只要他同意,我們就能住到死!”
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仿佛把兒當阻擋他財路的絆腳石。
屋子里熱,蘇梔敞開了自己的大外套。
“我作為宋平津助理,這些年他以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所得總共2000多萬。最近北城嚴打,他收到風人已經連夜逃到國外…”
蘇梔環視一眼別墅,“這麼好的房子,可惜都是用贓款買的。連我都避之不及,爸媽要是執意住在這里,萬一哪天法院查封,你們可是連條衩子都帶不出來。嗯…再深查,宋平津還涉嫌醫療違規作,在國,選擇別進行試管移植可是犯法的,到時候,再壞了您傳宗接代的大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番話出,屋子里落針可聞。
越平靜,這話的可信度就越高。
夏艷玲嚇壞了,忙站起來,“老蘇,那咱們趕走吧!”
蘇不凡瞇眼,“我不信!你說的要是真的,怎麼一點兒靜都沒有?”
“等您聽到靜的時候,法院就判了。現在都是小道消息,宋平津特意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叮囑我獨善其呢!”
蘇不凡還是不信,拿出手機撥打了宋平津的電話。
打了三遍,始終無法接通。
蘇不凡,漸漸搖。
蘇梔再加一記猛料,“宋平津手機很可能被監聽,您這麼聯系他,小心查到您上…您,過宋平津不恩惠,那可都是贓款來的,小心要您自掏腰包還回去!”
蘇不凡冷汗直流,“他、他都被抓了,還給誰去?”
“當然是還給國家!您是要面子的人,到時候一幫穿制服的法院公職人員上咱家強制執行,您在松山小區可就出名啦!”
“別說了!搬,現在就搬!”蘇不凡雙手背后,剜了蘇梔一眼,“關鍵時候,本指不上你,臭丫頭片子,生你有什麼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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