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熙的口有一道長20厘米的白線，是當年心臟移植手時留下的疤痕。

每每為鼓掌時，沈湛都習慣坐著，一邊控著的腰，一邊著口，傾聽心臟狂熱跳的聲音。

聶家除了他，只剩這顆“還活著”的心臟。

一直以來，他之所以肯陸熙，是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肆無忌憚、明正大地聽心跳聲，就好像阿芙還在…

可漸漸的，他不再僅僅傾聽心跳，他會親吻陸熙的傷疤，會同手時經歷的苦痛。

恨意漸濃，意也瘋狂生長。

他清醒克制，又極度自信地認為陸熙會一輩子乖乖待在他邊。

直到現在，他著這顆跳得有些孱弱的心臟，聽著陸熙說要還給他的話，他痛如剜凌遲。

“你知道了…”沈湛聲音微。

陸熙莞爾，“看來，江憐說的是真的了。是，我知道父親對聶家做的事，也去過萬壽山陵園，看見了你為家人立的墓碑。我難過，我父親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事，可我也釋然，你對陸家的恨終于有跡可循了。”

陸熙上前一步，“我不敢說，我父親罪有應得，我也不知道，你的報復是否到此為止…我想說的是，沈湛，人生不止仇恨，你還年輕，有大把時間好…”

“我想，伯父、伯母、還有妹妹，他們一定不希你活在仇恨里。”

陸熙用力扯了扯角，“沈湛，去過你想過的生活，你想的人吧！至于我，一不小心闖你的生活，現在也是該退出的時候了。”

“你…原諒我，我也放過你，從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我會默默祝你幸福…”

沈湛一把把人撈進懷里，側頭落下的吻將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陸熙也沒掙扎，任他吻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息著離開的。

額頭相抵，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進濃的黑發中，“陸熙，我原諒你，不許離婚。”

閉了閉眼，睫上沾了些許淚珠，“沈湛，我們各退一步，彼此全…”

“不準！”沈湛把的頭摁在自己口，牢牢擁著，“除了離婚，我什麼都答應你。”

“除了離婚，我什麼都不要…”

沈湛抱得愈發用力，眼神愴然而堅定，“除非我死，否則我不可能放手。”

“沈湛…”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陸熙的話。

響了蠻久，沈湛卻沒。

“你不接嗎？”

“答應我，再不提離婚。”

陸熙推開他，“先接吧，別耽誤正經事。”

說完，退回到椅子上坐著，將那枚藍鉆戒指放回盒子里。

沈湛拿出手機接聽，隨著面部表愈發凝重，掛斷后的他直接牽起陸熙，“岳父病危，去醫院。”

*

兩人匆忙趕到ICU，跟剛剛出來的宋平津撞了個滿懷。

他摘去口罩，面凝重地看了眼陸熙，后又對沈湛說：“腦干大量出，引發了呼吸和心跳驟停，已經沒有手指征了，進去看最后一眼吧。”

從餐廳出來到醫院，沈湛寬大的手掌就一直包裹著陸熙的小手，分開的時間不過數秒。

他能清楚知的手逐漸變的冰冷，直至現在的微微抖。

前后幾個月時間，接連失去兩位親人，他怕的承能力儼然到了極限。

沈湛攬著，讓靠在自己上，心疼地安著“別怕有我”。

陸熙搖搖頭，蒼白得近乎明的小臉兒上，盡是坦然神，“死了好，活著也是罪，走吧。”

告別時刻，陸熙表現得遠沒有失去林媽時的痛心疾首。

平靜接唯一一位緣至親的離去，趴在陸兆遠耳邊，綿綿地告訴他：“爸，我很好，你安心地走，下輩子，換我照顧你…”

了陸兆遠的右手，卻無意中發現他小臂側有個很新鮮的針孔。

“陸熙，”沈湛扶起，“節哀，我會理好岳父后事的，我讓孫哲先送你回家。”

盯著沈湛，不知怎的，突然就冒出了“做尸檢”的想法。

不會的！

他不會這樣做。

他向來坦，不屑落井下石。

他恨陸兆遠不假，可若想要他的命，當初在獄中自殺的時候，選擇視而不見就好了，何苦救回來又殺害呢？

陸熙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孫哲留下來幫你，我聯系張叔，讓他接我回去。”

太平靜了，平靜得讓沈湛擔憂。

他并未放離開，“算了，在老宋辦公室等我。”

宋平津也同意，“我蘇梔來陪你。”

陸熙乖得出奇，了隔離，出了ICU，就獨自往住院樓的院長辦公室走去。

直到看不見的影，沈湛才斂了所有表，鄭重其事看向宋平津，“你就別瞞我了，人到底怎麼死的。”

宋平津憂心忡忡，環視一圈兒開口：“下午，醫院監控系統曾出現故障，就在那個時段，陸兆遠被注了比妥酸鹽和氯化鉀，剛剛好的致死劑量。我沒報警，直接按腦出理了。會是誰做的，會不會是當初聯合陸兆遠謀害聶家的人，總之，你行事要小心。”

不管是誰做的，終究是按捺不住要出狐貍尾。

先是陸兆遠，怕是接下來就要把爪子到陸熙上…

沈湛眉心深鎖，“旁的都不要，我只要陸熙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