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熹微時，淮市卸下了所有喧囂。

霓虹散去，迎接初升的太。

陸熙記得，上次見證“日月替”，還是兩年前的月。

也一夜未睡，和沈湛手牽手肩并肩地坐在海灘，就像期盼未來一樣，期盼那一紅日。

現在想來，既是的一廂愿，也是徒勞。

手機屏幕上，是和秦時昱聊天的微信界面。

聊天容你來我往，不過三兩句。

可一整晚，都沒讓屏幕熄滅，直到視線漸漸失焦…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許是嘆氣聲大了，攪擾了床上男人的清夢。

他翻了個，睡眼惺忪時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側影。

他定睛一看，微微訝異，“陸熙？”

不聲拭去眼角淚水，回眸時仍帶著笑，“醒了，知道自己上有傷還喝酒？工作不值得拼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麼來了？”沈湛低頭看了看已換好的睡，又沒覺到以往宿醉時的頭痛，“昨晚是你照顧我的？”

“是啦，這種事讓江憐一個小姑娘做，不合適。其實我來找你，是有急事的。”

沈湛坐起，了眉心，“你沒說什麼讓江憐難堪的話吧。”

陸熙背著，廓一圈暈，可沈湛看不見，已然紅了的眼圈。

“沒有啊…”故作輕松，實則深呼吸想要憋回眼淚，“我在你心中是潑婦啊！”

他自然沒那麼想，“說吧，什麼急事？”

陸熙拿出自己被造謠陪酒的證據擺在他面前，平靜地講述了事發展經過。

邵伊珊的手下如何把拖拽進衛生間，如何搶走的項鏈，如何拼命護住沈湛的生日禮，如何反抗無果，又如何逃出。

“我被停學，音樂會取消，也許連畢業都問題。我不為難你，也不需要道歉，發個聲明證明我是被造謠的，讓我順利畢業就行…還有，邵伊珊脖子上的盎然，你得自己去要回來了。”

照片里，陸熙穿月白旗袍，被在鋼琴上瘋狂灌酒。

純潔但痛苦，他亦如被剜了心。

原來那晚，去赴宴了。

打扮得漂亮，是想給他慶生，他沒去，卻親手將推深淵。

該多怕啊！

他非但沒有安，還把去醫院探的趕走，還用手機砸，讓滾…

如果悔恨有聲，那此時必定震耳聾。

他著照片，小臂青筋暴起！

不止是邵伊珊，那晚所有欺負過陸熙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沈湛，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幫幫我吧。我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陪你的客戶喝酒…”

“你腦子有病？當你自己是什麼？”沈湛不可置信，氣憤地掀開被子下床，“那麼喜歡陪酒就去夜總會找個工作！”

見低頭不語，他就知道自己話說重了。

這丫頭，準是又在哭！

沈湛有些懊惱，這比腦子快是什麼病。

他走上前，展開雙臂將輕輕攬懷里，語氣放和緩，意在哄，“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你自己來，我不放心。”

陸熙破天荒沒有沉溺在他的溫里，推開他道：“我這麼大個人了，還能丟了不？連我爸都放手了，你還能管我一輩子？”

雖是笑著，但這笑意不及眼底，“說正經的，你愿意幫我嗎？”

沈湛被的疏離弄得有點兒不舒服，“我抱你是什麼不正經的事嗎？”

“你要是答應，我就回去等消息，不耽誤你工作；你要是不答應，我也要回去謀別的出路，總不能坐以待斃不是？”

“我說不幫忙了嗎？”

“你也沒說要幫啊！”

沈湛蹙眉，愈發覺得反常，“陸熙，這涉及原則，無需問，我不會讓我妻子到傷害。”

陸熙點點頭，淺笑，“沈太太的頭銜果然管用，那我就用嘍！”

沈湛拿起床頭手機，“我讓江憐訂早餐…或者我們出去吃，南京路有家食味軒連鎖，跟北城一樣…”

“不了！”陸熙看了眼手表，“一個小時后飛北城，我機票都訂了。”

沈湛蹙眉，“我還有事，暫時回不去…”

“知道，我訂的自己的票。”

四目相對，沉默良久。

沈湛默默放下手機，不自覺解釋起來，“我和江憐沒有什麼，也不會有什麼，這次帶來淮市，是因為孫哲需要照顧集團業務…”

“知道！我沒多想。”笑得善解人意，將沈湛的話盡數堵了回去，“我的車到了，你自己保重，別再喝酒了。”

陸熙離開了。

直到關門聲響起，才將沈湛飄遠的思緒拉回。

他莫名生氣，一個電話打給孫哲，接通就罵，“陸熙出這麼大事我都不知道，留你在北城是吃白飯的？能干干，不能干滾蛋！”

孫哲吞了下口水，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被老板吼，還是怕怕的。

“沈總，夫人要親自跟你面談，不讓我說，否則那朋友…就要咒我朋友給我戴綠帽子，我也不敢啊！”

沈湛將桌面茶幾上的東西一掃而，朗的拳頭砸到墻上，但似乎怎麼發泄怒氣都不夠。

腦中揮之不去的，是陸熙被強迫灌酒的畫面。

眼中的淚如巖漿，灼燒得沈湛難以呼吸。

這場自我折磨持續了蠻久，直到他掌骨見、渾大汗時才堪堪停下。

孫哲不敢掛電話，生生聽著那邊靜逐漸消失，才敢把手機重新移回到耳邊。

沈湛息著，也忍著，“轉告江濱，那晚在唐尊的所有人都不能放過，尤其是邵伊珊，我要的命！”

……

從和酒店出來，陸熙并沒有馬上趕到機場，而是打車去了一個名為“清巷”的茶樓。

像陸熙這樣的年輕孩兒，又不懂茶道，還形單影只地來茶樓喝茶實屬罕見。

老板尤其熱心也耐心地介紹適合第一次品鑒的茶種。

陸熙禮貌打斷，指了指站在角落里、穿青花瓷旗袍的孩兒，“能讓給我介紹嗎？”

順著陸熙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老板沖著那邊揮了揮手，“白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