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阮衿回到家并沒有看見季景澄，小孩這時候已經去上學了。

轉過頭看了季明宴一眼，故意左顧右盼道：“小橙子呢，他不是很想我嗎，怎麼沒看見他呢。”

季明宴神微窘：“他今天早上醒來到找你。”

阮衿笑盈盈地看著他：“只有小橙子想我嗎？”

“小橙子的爸爸呢？”

季明宴沉默了兩秒，低聲說：“小橙子爸爸也很想你。”

阮衿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然后認真道歉：“對不起呀，我以后不會再不告而別了。因為昨晚，我有很重要的事……”

“昨晚，”季明宴頓了頓，最后還是順應自己本心問，“你昨晚去哪兒了？”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言聽上去不要太過質問太過咄咄人，讓人覺得沒有私人空間和自由。

說完又多此一舉解釋：“晚上開車不太安全，你要出門可以打電話給司機。”

“我去找我媽媽了。”阮衿顯然是看出了他的真實想法，很直接地回答，“因為我有一些事想知道答案。”

“那你現在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

阮衿神有些怔然，可以說獲得了，也可以說沒有。

沉默片刻后，阮衿忽然問：“這世界上是不是沒有哪種是不會改變的？”

微垂著腦袋，手疊放在膝蓋，目落在指尖上，整個人像是一種防備的姿態，有一種難過悵然的覺，與剛才笑意盈盈的樣子判若兩人。

季明宴心中微微一滯，經過短暫的思考后認真地回答：“有的。”

“可是連父母親都會改變，不是說這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嗎？”阮衿問。

季明宴說：“按照大數據來說的確是這樣，但大數據不包括一些小概率事件，這取決于父母的關系和父母的為人，如果父母離婚后組建了新的家庭，那總會更偏向于自己新家庭里的員。”

阮衿絞了疊在一起的手指，其實很清楚這個道理，只是有些難以接。

季明宴又說：“因為人就是如此。”

人的力有限，總會偏與自己朝夕相的人，會偏能給自己帶來更多利益的人。

這是季明宴的認知，比較客觀地站在第三者視角，容便顯得有些冷酷。

只是他看著阮衿難過的神，心中有些猶豫：“衿衿，是我說錯了嗎？”

阮衿搖頭：“不是……只是我知道我爸爸有其他兒。”

季明宴說：“但也不會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阮衿聽見這句話有點想笑，季明宴明明剛才說話人會據利益選擇改變，現在自己矛盾地推翻了自己的觀點。

他微微蹙起的眉頭，認真的眼神，好像……很怕傷心難過。

“我會慢慢接的。”阮衿說，覺得自己心理承能力還算比較強大，就像車禍醒來后還于失憶狀態就接了自己有個三歲大的小孩，還已婚快五年。

季明宴說：“但也有東西永遠不會改變。”

阮衿看向他。

季明宴說：“有些夫妻關系和一輩子也不會改變，會相伴到生命的盡頭。”

阮衿很容易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故意問：“那要怎樣才能找到這樣的人呢？”

季明宴注視著明亮的眼睛：“衿衿，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句話已經聽季明宴說過兩次了。

第一次是在告訴季明宴自己知曉父母離婚后，季明宴抱著說會永遠陪伴。

第二次是現在。

每次都是恰當的時間出現，在黯然神傷時，在傷心難過時，在最喜歡安時。

知道季明宴并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于是每次說出口的話都那麼認真，讓人忍不住想相信。

阮衿想，如果季明宴去做銷售那一定會為銷冠，他總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本領。

一雙手蓋在的手背上，掌心溫暖而干燥，阮衿看著那雙手，忽然抬頭，抱住了季明宴的腰。

埋在他懷里良久，聲音才悶悶地響起：“你說過我就會一直記得。”

可不會像對待阮父那樣寬容對待季明宴。

阮父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阮衿沒有質問也沒有大鬧，只是平靜的離開。

如果季明宴忘記自己說的話，阮衿覺得自己一定會拿著錄音和本子氣勢洶洶去找人，在這件事上，也不是一個大方的人。

季明宴結上下滾，抬手輕攬住了阮衿的肩膀，個子并不小，卻可以被他完全扣在懷中，攬住肩膀的手控制不住。

季明宴聲音很重地“嗯”了一聲：“我會記得。”

他記向來很好，特別是自己說過的話，一輩子也不會忘。

只是阮衿的記憶不那麼好，還會失憶，但是沒關系，說過的話他會一并幫記著。

如果有一天恢復記憶想要離開。

他會把說過的話全部復述出來，也不會輕易放手了。

*

在這件事后阮衿便很和阮父聯系了，以前阮衿和父母聯系得比較頻繁，生活中并沒有什麼大事，但喜歡分自己在做的事，看見的好玩東西等等。

對于這樣的改變，阮父應該非常清楚，但或許是心里有愧，加上大男子主義作祟，也沒怎麼主給阮衿發過消息。

直到兩周后的一天，阮衿正在家里想著新的珠寶設計款式，傭人忽然來敲門，說阮父來了。

阮衿有些奇怪，阮父很來這里，但依然停下手中的工作出去了。

一見到阮父就問：“明宴還沒回家嗎？”

阮衿心中若有所：“爸，有什麼事嗎？”

阮父猶豫了一下，說：“是最近公司出了點事。”

不知怎的，阮衿心中居然沒多大的詫異和難過，大概是在阮父來到這里后第一件事就是問季明宴時，就已經有了猜測做好了心理準備。

“爸，公司出事你來找季明宴做什麼呢？”

聽到這句話阮父眉頭便皺了起來：“原來季氏一直采購我們公司生產的鋼筋，前幾天合同到期后沒有及時續，我助理打電話去問負責人員，說已經與其他公司簽了新合同了，這怎麼能這樣呢？臨時才不續約又沒及時告知，導致我們公司的產能過剩，產品現在全堆放在倉庫。”

阮衿對公司的事不太了解，但也并非不諳世事之人，便說：“爸，續約的事你應該提前問，在還沒確定的況下就按照原來的產能生產，負責這事的工作人員應當承擔責任。”

阮父有個大型的鋼廠，前些年經濟景氣時賺了不錢，季家也涉獵了房地產企業。

阮衿想大概在自己和季明宴結婚后，季家應該向阮父的工廠采購了不鋼筋，但現在房地產也不景氣，對原材料需求也大大降低。

阮衿知道原來父親的一些同行朋友不干了，有的轉行有的就休息了，畢竟早些年賺的錢都夠幾輩子揮霍了。

阮父一聽的話臉就變得更不好看了：“衿衿，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阮衿有些錯愕：“我不知道啊。”

阮父看了幾秒，忽然嘆了口氣說：“衿衿，我知道你心里怪爸爸，但這也不是爸爸想看到的場面，我也是在牧晴五歲的時候才知道的存在。你現在和明宴結婚了，很好，但夫妻是一回事，緣關系又是另一回事，你永遠都是我的兒。”

阮父這句話聽上去充滿溫，帶著對兒的諄諄勸導，但阮衿卻心底倏地一陣陣發冷，不敢置信地看著阮父……

爸爸這句話，竟然在懷疑季家和阮家不再續約是從中作梗。

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爸爸到底把想了什麼人……

難過、委屈、憤怒……種種緒涌上心頭，讓阮衿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緒：“不是我！”

低吼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眶一瞬紅了。

阮父似乎也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有些傷人，看見阮衿的樣子，有些猶豫地說：“衿衿，爸爸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爸，我不會做這種事，就算你和我媽離婚，有了別的兒，在我心中你還是我爸爸。”阮衿忍住嚨的酸，有些艱難地開口。

阮父：“……衿衿。”

他神看上去有些懊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話安阮衿。

就在這時，大門輕聲打開，剛下班的季明宴走了進來，一眼看見了阮父：“爸……”

只是剩下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了阮衿泛紅的雙眼。

他神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