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以前季景澄會想，要是媽媽有一天不要他了怎麼辦，每次想起這件事他總是有點難過也有點害怕。

但媽媽從醫院回來后就變了，會牽他的手，會抱著他，會給他買很多好吃的，還會給他說小橙子是媽媽的小寶貝。

生活在這樣的甜和寵里，季景澄很快就變得極有安全了，他知道媽媽是一定不會不要他的，就算不要爸爸也不會不要他。

看見爸爸也忍不住秀一下，典型的淋過雨就要把別人的傘撕爛。

但爸爸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好像很難過。

季景澄忽然就有點心虛，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剛才說那句話真的是個很不好的小孩。

這樣不對。

好在他是一個知錯能改的小孩子，馬上握住爸爸的小手指，安道：“沒關系的爸爸，我會給媽媽說你不是故意的，只要你愿意認錯真心悔過，媽媽會原諒你的，爸爸以后也要當一個誠實善良的好孩子……”

“哦不，是誠實善良的好爸爸哦！”

他完全就是把兒園老師說的話給照搬過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季明宴。

季明宴手微：“那小橙子要跟媽媽說什麼？”

季景澄沉思，片刻后說：“要不爸爸你先道歉吧。”

季明宴沒說話，道歉的話他昨晚已經說過，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間復雜的糾葛，或許有些時候誠實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會再一次把阮衿推遠嗎？

季景澄已經非常迅速地在自己的電話手表上點了點，很快傳來嘟嘟聲……

但響了幾遍也是無人接聽狀態，季景澄眉頭一皺：“媽媽會不會是還沒起床？”

季明宴卻沒有他這樣的好心態，了小孩的腦袋：“小橙子先去吃飯吧。”

季景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媽媽肯定是睡著了，等醒來就會回來了。”

季明宴沒有說話，他也不想破小孩的好想法。

而事實是阮衿真的在睡覺，昨晚本就很晚才到阮母家，母倆又躺一張床上聊了許久，半夜才睡著，早上七點半正于睡之際。

阮衿快到十點才醒，屋子里沒有其他人，只在冰箱上看見了阮母留下的便利，說自己出門上老年興趣班了。

看著阮母幾十年沒變的字跡，阮衿不由得笑了下，離婚好像并沒有給阮母留下什麼生活影。

隨便吃了點東西便離開了這兒，開車前往阮父工作的地方。

其實昨晚就很想去問清楚，但還是有些膽怯，和阮母聊了一晚后給了許多勇氣。

阮父還是在老地方工作，阮衿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辦公室，阮父一看見便驚喜萬分：“衿衿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就上爸這兒來了。”

又馬上喊來書去買阮衿喜歡吃的零食。

阮衿制止了：“不用了爸爸，我就是來看看你。”

小時候經常來阮父工作的地方，年紀小也吃零食，阮父對此幾乎是有求必應。

但現在長大了，小時候喜歡的零食現在已經不再貪。

阮父打量了一眼，看見微腫的眼眶，心下明了了一些事：“怎麼了衿衿？”

阮衿抿了抿，開門見山地問：“爸，我知道了當時我和季明宴結婚的真相……”

阮父一聽，眉頭立刻皺起：“是你媽告訴你的嗎？你現在還生著病怎麼總拿這些事打擾你，你自己也沒個記憶，聽別人說的總是一面之詞。衿衿你別想太多，現在過得好就行了。”

阮衿眉心蹙了下，聽出了阮父話中對阮母的責怪有些不適。

“爸，不是媽告訴我的，我今天來這里只想問你，當時季明宴提出聯姻時，你希我嫁給他嗎？”

阮父似有些不解地看著阮衿：“衿衿，這件事已經過去五年了，你已經和明宴結婚有孩子了……”

阮衿知道，現代社會不需要太直白的對話，詢問對方是否珍視疼自己，行為能夠展現所有，問得太執拗只是會被視作稚不通人世故。

但阮衿想或許自己是有些稚，覺得親人之間不需要這些市儈。

“如果當時我沒有提出想嫁給季明宴呢，爸爸，你原來說過我最重要，現在還是嗎？”

聽見這句話，阮父明顯有些不自在：“衿衿……”

話剛出口，辦公室門便被敲響，助理出現在門口：“阮總，阮牧晴小姐來了。”

辛牧晴站在助理旁，手里拎著一個保溫桶，笑容很討好：“爸，我媽煲了湯，讓我給你送來。”

而后目落在阮衿上，眼瞳微微睜大，像是才發現，神頓時變了，有些怯怯地喊：“姐姐。”

阮衿眉心蹙得更厲害了，沒有給一個眼神，只是看著阮父：“爸，現在已經改姓阮了嗎？”

阮父說：“衿衿，牧晴畢竟是我的孩子，加上我現在也和你媽離婚了，你要諒一下爸爸。”

阮衿很想問，那我呢？

但現在或許是了一些，沒有再執著去問這件事，轉想走。

阮父的聲音卻從后傳來：“衿衿，就算我和你媽離婚了，你依然是我的兒，牧晴是你妹妹，緣關系是割不斷的，你不要總是那麼任……”

阮衿沒有再聽，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阮牧晴一看，立刻說：“爸，我去看看姐姐，很難過。”

阮父擺了擺手：“讓自己想想吧，你去了更想不通。”

阮牧晴跺了跺腳，喊了聲爸，還是追隨著阮衿走了，只是剛好慢了一點，看見電梯在自己眼前下去。

阮牧晴從旁邊電梯下來追到一樓的時候，目巡視了一遍周圍，立刻鎖定了外面悉的影，剛想追上去，卻不期然看見另一個人。

那是……季堯！

阮牧晴停下了腳步，看見季堯在和阮衿說什麼，而后兩個人一起上車離開，像季堯特意來接阮衿的一樣。

目里劃過一莫名的，阮牧晴撥打出了另一個電話，在鈴聲末尾才被人接起，只是一片沉默。

阮牧晴顧不上這麼多，臉上出笑容，聲音也溫：“姐夫，是我，剛才姐姐來爸這里了，好像生氣了……”

話語言又止。

季明宴的聲音冷淡至極，通過電話傳來更增加了一冰冷的電流質：“你還有什麼事？”

阮牧晴說：“我擔心追出來，剛好看見姐姐和季堯一起走了，姐夫，是你讓季堯來接姐姐的嗎？他們看起來好的。”

季明宴沒有說話，阮牧晴便大著膽子接著說：“姐夫，你能不能勸一勸姐姐呀，從小被寵壞了，可能會聽你的話，也只有姐夫你能這樣寵著姐姐了，不過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很辛苦吧……”

“被寵壞也是我樂意的。”季明宴不含緒的聲音打斷了阮牧晴的話，“以后別打我的電話。”

話音落下，電話便被利落掛斷。

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忙音，阮牧晴神錯愕。

以為季明宴不會這樣冷酷，因為是阮衿的妹妹，所以平時就算沒聯系但也能憑這個名頭擁有一些好，季明宴應該是默許的。

今天怎麼忽然態度大變，季明宴竟然真的不介意嗎？

明明以前表現的那樣在意，況且季堯還是阮衿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