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歡心底發沉。
有幾片瓷有些沉,掃不起來。
蹲下,拿手拾起來,一晃神卻忽地手一疼,指尖被刺破。
“姑娘!”
小桃進來,嚇一跳,連忙將江意歡扶起來道:“您快坐著,奴婢馬上收拾。”
“嘶——”
小桃看見手上痕跡,更是臉張,“下次這種雜事,您讓奴婢來就是。”
江意歡點頭,思緒又漸漸沉下去。
……
晚上,謝宴安沒去江意歡那里用完膳,讓丫鬟去和說了一聲,就在屋里沒走。
青竹終于忙完回來,進門就恭敬道:“主子,奴才查清楚了。”
謝宴安回神,問:“這麼快?”
“這件事不難查,宋家回來的消息今日傳遍了。”
青竹恭敬道:“宋蘊玉是宋家大小姐,母親一共有三個孩子,宋蘊玉,一個意外去世的二小姐,還有如今的三爺。宋蘊玉寵,但是宋家不僅只有大房,還有更得寵的二房。”
“二房嫡子比宋蘊玉的弟弟更出,于是大房擔心最后的家產落不到他上,便急著讓宋蘊玉回京找一門婚事,為弟弟撐腰。”
謝宴安不自知地擰眉,又問道:“那父母呢?”
“宋家大房的兩位正在回京的路上,宋蘊玉先回來一步,畢竟急著找婚事,這段日子都借宿在外祖家。”
謝宴安微微垂眸,掩住面上的沉。
宋蘊玉真的是為了他的地位而來,若真的能嫁給他,那弟弟的事就不會再有變數,宋家無論如何,都要顧及他。
謝宴安面上神沉了沉,心底卻又止不住地想起今日江意歡面上的笑,最后對青竹道:“你先出去吧。”
“是。”
“對了。”
謝宴安又抬眼,“你這幾日盯著,宋蘊玉和哪些人接了。”
“是。”
謝宴安一時間說不出心底滋味。
沒有比宋蘊玉更合適的人選。
大家族出的子,大多不會沉溺于,對手中的權勢更在意。
若真的能應自己的諾言,那日后江意歡也不必擔心主母在頭上著,擔心主母如周氏幾人一般欺負。
謝宴安一時間不知自己在猶豫什麼,最后凝神許久,才起。
夜漸深,走到蘭香閣時,謝宴安著屋一片昏暗。
“你們姑娘睡了?”
門口守著的丫鬟連忙點頭,讓出路。
謝宴安只覺得自己的步子微微有些發沉,輕輕推開門,朝著屋去。
“爺?”
江意歡沒睡,坐在小桌邊愣神,驟然聽見腳步聲,嚇一跳,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
這個時候,會不敲門進來的,只有謝宴安。
江意歡猛地轉頭,對上眼前人沉沉的眼神,心猛地跳了一下,隨即問道:“您怎麼來了?”
“不歡迎我?”
謝宴安的聲音微微有幾分低沉,聽不出喜怒。
江意歡抿,下意識就搖頭。
“不睡?怎麼也不點燈?”
他問,江意歡遲疑片刻,最后才抿道:“是躺下了,結果有些睡不著,于是起來坐一會兒。”
“嗯。”
謝宴安應一聲,江意歡有幾分淺淡的不安。
今日不大清楚謝宴安是因為什麼,氣也不吭一聲就離開,但是他現在又忽然來,讓有些無措。
江意歡甚至發覺,自己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奴婢伺候爺歇息吧。”
江意歡已經走到他后,解開腰帶,謝宴安卻轉頭,對視,眼神落在的手上,驟然一沉。
江意歡手上綁著白的布,像是傷的樣子。
“手怎麼了?”
謝宴安擰眉,扯過的手,面上帶上幾分擔憂。
江意歡頓了頓,抿道:“今日收拾時候,不小心劃到了。”
現在沉默的到了謝宴安。
他驟然想起今日掉在地上的茶杯,心忽地停滯片刻,才緩聲道:“抱歉,是我不小心將杯子打碎了,下次這種事,讓下人來收拾就好。”
江意歡抬眼對著他笑了笑,溫和道:“一點小傷,要是爺擔心,奴婢解開給您看一眼。也就是小桃這丫頭張,這才將傷包起來了。”
謝宴安見狀搖頭,淡淡道:“不必。”
江意歡要繼續為他換裳,謝宴安卻按住的手,“不必,我來吧,你坐著。”
兩人間忽地靜下來,江意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坐在原地的作都有幾分僵。
謝宴安換好,這才看向道:“你不歇下?”
江意歡連忙點頭。
上了榻,江意歡被他習慣地扯懷中。
心底一跳,嗅到謝宴安上傳來的冷香,心口更復雜。
謝宴安忽地開口,低低問道:“你在難過?”
兩人都沒有一睡意,江意歡心口微微一頓,溫和道:“奴婢怎麼會難過?”
只是個通房,日后即便了他的妾,了他的側室,可也不能在明面上和他的妻子爭風吃醋。
江意歡意識到這一點,心底苦驟然蔓延開來,齒間頓時滿是腥味。
這才發覺下被不知不覺咬破了。
回神,謝宴安卻不信,直接起,讓枕在自己膝上,眼神沉沉地看著。
“別咬。”
謝宴安借著月,看清江意歡面上神,直接手抵住的下,“不開心就說出來。”
“奴婢只是害怕。”
江意歡著心底沉沉的思緒,對他道:“若是爺日后……”
謝宴安著的手微微用了,堵住接下來的話,“不會有這一天。”
他低頭和對視,卻見眼睛著自己,澄澈如湖水,眼底漸漸盈滿淚。
他頓了頓,“即便真如你所說,等我婚后,你也是我的側室,我會給你些鋪子銀錢,蘭香閣也在你手中,到時候你自己也有能力,不會過得差。”
江意歡原本平靜的面上頓時一變,不自知地紅了眼,鼻尖微微發酸,酸的從心口蔓延開來,讓指尖都微微發麻。
謝宴安太好了。
可正是他這麼好,才會那麼難。
江意歡很難說清自己此刻的心緒。
冷靜了好一會兒,最后手眼角的淚,裝作松口氣般對著他撒道:“爺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