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安笑了一聲,語調溫和,見江意歡眼底茫然,手輕輕為將鬢角的碎發至耳后,才緩緩道:“今日起,你搬到我的院子住吧。”
江意歡呆住,微微睜大眼。
他說什麼?
江意歡還以為謝宴安會給些賞賜,卻沒想他直接說出這句話,頓時愣在原地。
“再過幾日,我已經讓旁邊的人將院子擴開,到時候你搬過去,也不會覺得。”
江意歡嗓子微微有些干,“爺,奴婢只是您的通房,若是搬去您那里,還大費周折地擴院子,實在是不好。”
謝宴安手輕輕江意歡的頭,溫和道:“以后就不只是通房了。”
江意歡的心口微微跳半拍,對上謝宴安眼底的,不一恍。
語塞,抿低低應了一聲。
謝宴安決定的事,不可能回絕。
“這次你辛苦了,明日我讓青竹給你送些東西。”
謝宴安又開口,“還有,我記著你不是想出府看看你的養母?過幾日我讓人送你去。”
江意歡聽見這句話,忍不住抬頭和他對視,激道:“多謝爺惦記。”
謝宴安看著的眼神溫和,甚至流出幾分和原先不一樣的。
不知怎麼地,江意歡的心了。
謝宴安朝著后,走過去,輕輕在他前蹲下,環住他的腰。
“爺的傷可好些?”
江意歡低低問,鼻間滿是他上的冷香。
“不必擔心,這幾日有醫師盯著,沒什麼大礙。”
謝宴安輕輕拍著的背,心下微微一,溫和道:“倒是你,前幾日累壞了,這幾日多歇一歇。”
江意歡乖巧地應聲,隨即抬眼道:“奴婢伺候爺換一裳,早些歇息吧。”
……
醒來時已是正午。
江意歡這幾日都累得不行,昨夜伺候謝宴安歇下,便不知不覺間睡。
門外忽地傳來幾聲吵嚷。
聽見靜就睜眼,謝宴安手拍拍的背,在耳邊低低道:“沒事,繼續歇著。”
他起,江意歡連忙跟著起來,低低道:“沒事,奴婢伺候爺出去。”
門外是周氏的吵嚷。
江意歡前幾日時時聽,今日自然一聽見就認出來了。
不免擰眉,沒跟著謝宴安出去,只在門聽著靜。
“謝宴安!”
周氏像是氣急敗壞,聲音含著幾分怒意,“你這次是要做什麼,你憑什麼將你侄子送去另一個書院?”
“老夫人說笑。”
謝宴安聲音鎮定,“送他去青山書院,本就是我借著自己的人所為,今日我不愿幫了,那他自然該去哪兒去哪兒。”
周氏一怒,頓時咬牙道:“可他是你侄子!”
謝宴安輕輕嗤笑一聲,回答道:“我也是你的兒子。”
院驟然靜下來。
江意歡聽得心底五味雜陳,聽著周氏沉默,心底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次謝宴安還沒去世,周氏就鬧著,毫不顧及兩人間的母子分。
江意歡有些疲倦。
謝家滿是算計,自府那一日便一直看著,有時被迫被卷進,掙扎不得。
難不這一輩子都只能這樣?
江意歡不住地在心底嘆口氣,聽著門外的沉默,一時間也跟著茫然。
不住地想起酈兒,又想起前幾日跟小桃一起去為人添嫁妝,看著那丫鬟離開謝家,面上滿是笑容。
江意歡竭力抑制住心底的雜念,回到屋坐下。
門外又吵起來。
“可你不是沒事嗎?”
“若不是江意歡為我請來醫師,我現在還能站在這里?”
謝宴安罕見地對周氏出幾分怒意,煩躁地看著,眼神間滿是沉。
周氏不由得心底一慌,卻又咬牙道:“可再如何,也只是你的通房,只是個花樓里出來的玩意兒,難不你還要因為不娶妻?”
“謝宴安,你這麼一直拖著,外面的人會怎麼說?難不你能拖一時,還能拖一輩子?”
謝宴安沉默片刻,冷笑一聲道:“可這和你又有什麼關系,這次你不等我去世就盼著將爵位傳下來,難不這不是你做的?”
“你不要扯開話題。”
謝宴安眼神冷下來,“回去吧,若是我變了主意,那你的大孫子可不一定還能安生待著。”
周氏氣急,卻對上謝宴安眼底的冷戾,驟然心一沉,到了邊的話被迫咽下。
江意歡聽著門外的對話,心底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周氏說得沒錯,謝宴安娶妻是遲早的事,他不可能不娶妻。
可等他娶妻之后,謝家又會是什麼樣?
江意歡想起剛府時聽其他丫鬟說,周氏和謝宴安父親的姨娘們斗了大半輩子,心底更是疲倦。
若謝宴安娶的妻子也是個不容人的,那又該如何?
沉默地看著門打開,又將面上的沉沉思緒下,迎上去溫笑道:“爺回來了,奴婢娶準備午膳吧。”
……
事都漸漸回到正軌。
江意歡送走謝宴安,沒歇一會兒,就聽見門外悉的呼喚聲。
“意歡姐姐!”
一驚,開門就見謝玉瀾紅著眼撲上來,一把將抱著,帶著哭腔道:“我終于見到你了。”
“前幾日……前幾日娘命人將我關著,我怎麼都出不了院子,就知道阿兄怕是出事了,急得不行。”
謝玉瀾哭出聲,“等被放出來我才知道阿兄真的傷了,還險些……還好現在沒事。”
江意歡安道:“玉瀾姑娘別急,爺的傷好多了。”
謝玉瀾卻哭得更大聲,“可我前幾日什麼都做不了。”
江意歡安著,等哭過勁兒,才溫和道:“沒事,爺怎麼會怪你?”
謝玉瀾眼角從懷中起,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還好見著你了,我前幾日要見姐姐,可阿兄和我說你累壞了,讓我別去打擾你。”
江意歡笑笑,拿出帕子遞給,“勞煩玉瀾小姐掛心。”
謝玉瀾哽咽,想起這次的事,還是忍不住低低道:“怎麼,怎麼娘和阿兄會鬧這樣?”
江意歡抿,心底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