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很快回來，在謝宴安邊低低道：“主子，那丫鬟是原先意歡姑娘院里伺候的，今日正好是贖出府的日子，意歡姑娘和小桃都去送。”

謝宴安下意識朝著門外看去，那丫鬟正歡喜地和一個男人說話，男人手上還拿著一朵紅的綢布花。

“那男人應該是的夫君，意歡姑娘和小桃都給添了嫁妝。”

謝宴安眼神稍淡，微微頷首，隨即轉往里，“走吧。”

他今日一灰常服，剛理完事回來，只帶了青竹，行匆匆，于是沒人認出他。

他不由得想起江意歡剛才的神。

怔怔地看著那丫鬟和夫君歡喜對，面上笑意帶著幾分都不自知的悵然。

江意歡看見那紅綢花，面上浮現出幾分羨慕，于是不由得心口微微一，生出幾分憐惜。

是羨慕那丫鬟和的夫君？

謝宴安收房時低調，什麼禮儀也沒有，之后便將人安排在蘭香閣。

謝宴安若有所思，回到屋時微微擰眉。

……

江意歡還不知道謝宴安今日早早地回來了，添完妝，就和小桃一起回去，心底不免晃了晃神。

秋敏出府，日后都不必再為府上的爭斗憂愁，以后夫妻兩人日子雖比府中難些，卻也勝在簡單平淡。

江意歡對著生出幾分羨慕，想起老夫人周氏和大夫人余氏，面上憂愁漸深，再想起酈兒臨終前那一眼，更是悵然。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謝宴安娶妻后，后宅能安定下來嗎？

江意歡沉默地看著桌上的賬本，心下疲倦。

……

謝宴安忙完，江意歡正好準備完晚膳，打算按照常例去明修院等一會兒。

卻不想剛到門口，青竹正往外走。

江意歡微驚，“爺已經回來了？”

“意歡姑娘安好。”

青竹恭敬頷首道：“今日爺回來得早，一直忙著，您進去就是。”

江意歡斂住心下驚訝，“是，多謝。”

進屋，謝宴安已經坐在小桌邊，抬眼看。

江意歡不知為什麼，心忽地跳了一下，對上謝宴安眼底的神，抿了抿，揚起笑意道：“爺先用晚膳？”

“嗯。”

他淡淡應一聲，面上沒什麼表。

謝宴安也在看著，江意歡布膳，準備的都是合他口味的菜飯，甚至上熏的香也是他喜歡的。

他的心了，忽地開口道：“今日……日后我會給你補上小宴。”

謝宴安說得太突然，江意歡怔了怔，抬眼看著他，眉眼間出幾分疑。

“等我將你抬為妾時，會給你補一個小宴。”

謝宴安補充道：“到時候給你辦，可以辦得隆重些，將原先的補上。”

江意歡驚訝，沒想到謝宴安會忽然提這件事。

遲疑片刻，心下思忖謝宴安為什麼會忽然提起這件事。

想了想，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畫面，于是不由得問道：“爺今日是不是看見奴婢送秋敏出府？”

這幾日發生的事，能和宴會還有妾禮沾邊的也就只有今日秋敏的事了。

江意歡出去時，也看見秋敏夫君手中的紅花，他來接去婚宴，等回去就要梳妝。

難不謝宴安就是看見這一幕，才忽地想起這件事？

謝宴安頷首，淡淡道：“我原先不在意這些事，不過今日見了，覺得到底還是該給你一個合禮數的小宴。”

江意歡的心了，對上謝宴安此刻的神，忽地覺得自己嗓子里的話全都被哽住。

他這到底是……

閉了閉眼，激道：“多謝爺恩賜。”

既然謝宴安這麼說，就算是又許諾等他迎娶正妻后會給一個妾位。

換做原先，江意歡肯定欣喜若狂。

可今日不知怎麼，腦海中不住地想起酈兒，想起今日秋敏出府時面上的笑意，此刻面上的笑都帶著幾分難言的虛偽。

暗暗攥手心，抬眼笑道：“爺對奴婢真好。”

謝宴安頓了頓，心底竟是生出幾分說不清的。

他設想說出這件事時，江意歡應該是歡喜又激的，可此刻歡喜有余，表出的神卻仍是鎮定。

他不自知地擰了擰眉，對上江意歡面上淺淡的疲倦時，又將邊的疑下。

應當是太累了才會這樣。

屋線漸暗，江意歡起點了一盞蠟燭，面龐被燭映得和。

謝宴安的心松了松，眼底出幾分淺淡的笑意，“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得好幾日才能回來。你若是遇見什麼事，直接找管事。”

江意歡頷首，輕聲回道：“爺不必擔心，奴婢會好好的。”

為謝宴安夾菜，余看見他向自己時的和神，心不一頓，生出幾分復雜。

不知怎麼地，下意識抬眼，卻正好對上謝宴安此刻專注的目，他眼神一，讓的心也跟著了。

“不愿我出去？”

謝宴安笑，“我會早些回來。”

江意歡抑制住心底的復雜，笑了笑，“那爺早些回來，奴婢會想您。”

他放下手中碗筷，起將打橫抱起，“你這麼和我說話，我忍不住。”

江意歡的臉微微有些熱，手環住他的脖頸，湊上去，“那爺出去這麼久，會想奴婢嗎？”

著謝宴安，看見他眼底不同于平日的那一分熾熱，心底抑散去幾分。

兩人像是恢復了原先的熱切，江意歡輕輕回吻他，眼底滿是意，“爺為什麼不回答？”

謝宴安輕輕笑一聲，“想。”

沒想過他會回答，心下一。

江意歡環住他，下一刻背抵在床上，手卻沒松開，反倒是摟得更，仰起咬住他的。

……

早早醒來，江意歡聽見側布料挲的聲音，于是睡意消散，起伺候謝宴安穿。

“我走了。”

謝宴安離開時回頭了一眼，忍不住叮囑道：“我會早些回來。”

江意歡笑笑，起送他到明修院門口。

的心底了。

接下來五六日，都沒有謝宴安的消息，反倒是聽見聽見京城不遠似乎出了什麼事，問起來大家卻都不清楚，只知道去了不兵。

想著謝宴安不在府上，到底是心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