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歡不自知地攥手心,心口微微一跳。
“爺。”
喚一聲,隨即斂眉站在謝玉瀾側。
“走吧。”
謝宴安開口,面淡淡,對江意歡說完,跟謝玉瀾道:“我本來想著今日來看看你,這幾日母親那邊還在鬧脾氣,你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來找我。”
謝玉瀾連忙應聲。
才不信謝宴安是來看自己。平日謝宴安可從不來這兒,今日若不是江意歡,他怎麼可能忽然過來。
了然,當即對江意歡道:“意歡姐姐先走吧,等閑下來了,再來找我玩兒。”
江意歡應聲,跟在謝宴安后離開。
今日天是難得的熱,江意歡背上卻微微有些冷汗,心底發。
剛才和謝玉瀾的話,謝宴安都聽到了多?
下意識抬頭看一眼謝宴安的背影,眼前人卻像是有所察覺般忽地抬頭,正巧和對視。
謝宴安眼神深邃,眉眼間流出幾分淺淡的煩躁,雖不算明顯,但江意歡了解他,自然看出。
抿了抿,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卻不想謝宴安忽地問出口,語調冷淡,“剛才玉瀾所說,你聽見了。”
他說話時語氣篤定,江意歡心一沉,就知道謝宴安聽見和謝玉瀾所說了。
江意歡僵住,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發覺自己剛才所說并沒有越矩的話,心口微微一松。
只是對上謝宴安此刻的神,卻無端地心底一沉,竟是生出幾分微妙的。
“奴婢聽見了。”
應聲,“奴婢會乖乖的,爺不要擔心。”
謝宴安一頓,面如常,眼神卻微微一沉,“嗯。”
按理說他原先自己和江意歡說的,要乖乖地待著。可現在這句話從里說出來,謝宴安卻又莫名生出些不悅,心口煩躁。
江意歡卻只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看得謝宴安心口的火更是莫名升騰。
他轉繼續往前,江意歡跟上,心底微微松口氣。
不自知地在心底嘆口氣,將生出的那一分苦和悵然下。
謝宴安待是極好的,只要安生待著,日后也不會過得太艱難。
道理江意歡都清楚,可還是止不住地想起酈兒的臉,心口跳得厲害,最后找個借口去準備晚膳,和謝宴安短暫地分開一會兒。
兩人心思各異,卻都心緒重重。
……
沐浴完,謝宴安回到屋中。
江意歡早早準備好浴巾,等謝宴安坐下就安靜地站在他后,為他絞干頭發。
謝宴安這會兒才算回神,忽地問道:“今日你去玉瀾那兒做什麼?”
江意歡抿,開口道:“玉瀾姑娘閑著無事,找奴婢去消遣,陪調香。”
總覺得現在謝宴安心不大好,于是沒說出自己和謝玉瀾的易,擔心他不悅。
“嗯。”
謝宴安應一聲,屋又靜下來,只是靜得有幾分抑,讓江意歡微有些難。
忽地發覺,原先自己跟謝宴安在一起時,即便是都不說話,氣氛也是融洽溫和的,不像現在,兩人偶爾說話時,甚至會有些說不清的疏離。
此刻謝宴安說完,江意歡竟是找不到該說什麼,只能沉默著。
謝宴安著桌上點燃的燭,心底卻又想起今日謝玉瀾和江意歡的議論,莫名一刺。
思來想去,謝宴安的思緒又停留在江意歡這幾日的表現上,這幾日似乎總是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等江意歡好頭發,起將打橫抱起,問道:“我怎麼覺著,你這些日子不大走心?難不還在為你的養母擔憂?”
江意歡蜷在他懷中,聞言一怔,點頭應聲道:“是。”
謝宴安湊近,嗅到上一貫的暖香,心口稍松道:“既然這麼擔心,過幾日等好些,我命人送你出去看一眼。”
江意歡驚喜,不敢置信地抬眼他,卻見謝宴安似是不滿般俯,咬住的道:“用心些。”
江意歡看見謝宴安眼神的幽深,不由得心口稍。
謝宴安都未意識到自己此刻的,雖面上還夾著幾分不滿,眼神卻溫得讓江意歡生出些茫然,下意識回應他,迎合著他的親近。
他的指腹糲,點起一陣火,江意歡眼底漸漸蓄滿水,咬住下,堵住即將口而出的。
結束時,江意歡疲倦地蜷在謝宴安懷中,心底悵然。
這幾日總是睡不著,或是睡得昏昏沉沉,迷糊間甚至時時夢到原來的事。
明明在謝宴安邊也只有三年,可想起過去時,卻莫名生出些難言的悵然,像是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日子。
是想想都讓恍如夢中。
謝宴安要娶妻,這是遲早的事,只是他會娶怎樣一個妻子?
江意歡閉上眼,裝作睡,心底卻作一團。
對謝家和日后的生活生出些畏懼和疲倦,卻又沒有別的出路,只能在他懷中,茫然地撐過這一夜。
……
醒來,江意歡聽見側裳的挲聲,立刻睜開眼,起為謝宴安寬。
送走謝宴安,江意歡如釋重負,回蘭香閣時,困得睜不開眼,小憩片刻,才起往謝玉瀾那兒去。
應下謝玉瀾要調香,那就得趕去準備,若是來得及,指不定還能帶著這次掙的銀子去看蔓娘。
走得不快,路上的丫鬟見時態度恭敬,甚至帶著幾分原先沒有的艷羨。
沒看見,不遠,李婉月帶著丫鬟就站在暗一直看著,面沉。
“這幾日江意歡日日去謝玉瀾那兒?”
“回小姐,是。”
李婉月沉下臉,心底恨得不行。
上次宴會上的算計,出了重金讓一個缺銀子的丫鬟攬罪,那丫鬟母親病重缺銀子,直接認下,去了半條命。
雖已經讓人頂罪,可李婉月還是不放心,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小心翼翼地帶著,打算等風頭過了再出來。
卻不想就連待在院子里,都能聽見旁人議論江意歡,說又得了謝玉瀾的喜歡,現在日日跟著,還跟著去王府做客。
李婉月想著就咬牙,加快步子往周氏那兒趕。
等到了錦繡園,才稍稍住面上沉,換上一抹弱的笑,踏屋中。
“你來做什麼?”
周氏這段日子一直拘在屋,見李婉月,甚至沒能抑制住面上的不耐。
李婉月恭敬行禮,不慌不忙,心底不免生出幾分得意。
周氏越不耐,于而言越好。
若是讓周氏知道謝宴安命人教江意歡如何管家,肯定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