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找出昨日理出來的銀簪子,原先攢下來的銀錠子,塞進荷包里,遞給丫鬟道:“你替我給蔓娘,就說銀子的事不必擔心,我現在不缺銀子,這些都讓收著。”
蔓娘的病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早在江意歡十來歲時,蔓娘子便越來越差,但總惦記著銀子,擔心花出去又賺不回來,擔心讓江意歡肚子,便一直忍著。
江意歡只怕蔓娘這次不能放心養傷。
丫鬟應聲,又說:“您的養母讓奴婢給您傳話,說您不必擔心,一定會養好子。”
江意歡眼睛微紅,送走丫鬟,坐在原地滿眼疲倦。
昨夜睡不著,今日醒來時頭腦昏沉,可聽見蔓娘那邊的好消息,不由得松口氣,倒是忽地生出些困倦。
小桃見面上神,當即道:“姑娘要不要歇一會兒,剛才那丫鬟都來說了,主子做事,您盡管放心就是!”
江意歡笑笑,溫和道:“不必,我準備準備,去小廚房看一看今日有些什麼食材,為主子準備晚膳。”
“還有,主子房里的香快沒了,我待會兒趕做些。”
江意歡忙起來,小桃見狀也沒多言,只跟在后幫著搭把手。
……
眼看著天漸沉,天邊的余投在屋檐上,映出滿眼金黃。
江意歡等在明修院,如往日一般垂眸靜靜地等著。
謝宴安回來時,剛轉過彎,就見江意歡站在門前,不由得一愣。
正巧天邊最后一余輝消散,江意歡站在那兒,影子被余輝拖得長長的,顯出幾分難言的孤寂,形單影只。
他心微微一,加快步子上前道:“怎麼就站在門口等著?下次進去就是。”
“爺回來了。”
江意歡聞言,立刻抬眼,面上滿是溫的笑,“奴婢就想在這兒等著,這兒能一眼見您。”
謝宴安本來還微微擰著的眉心,在聽見這句話時不自知地一松,著面上的溫笑意,到了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頷首應一聲。
“爺今日回來得早,正好晚膳都備好了。”
江意歡笑,對著一側的丫鬟叮囑一聲,便抬眼看向他,“爺累了一日,快些進屋歇歇吧。”
謝宴安聽見這句話,一直繃著的思緒竟是瞬間放松,甚至生出幾分難言的安心。
上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將他的目粘在上面。
江意歡進屋,為他倒好茶,見謝宴安一直站在屏風前靜靜地看著,不免愣愣,帶著幾分試探道:“爺?”
“嗯。”
謝宴安冷淡應一聲,坐下。
他沒多說,也沒提起讓丫鬟來告訴江意歡蔓娘況的事。
江意歡心底激,伺候時更是小心翼翼。
謝宴安自然察覺到今日的拘謹,于是心底竟是生出幾分淺淡的不悅。
他沒說,覺得自己這一不悅來得蹊蹺。
江意歡抿了抿,等伺候他睡下,才閉上眼。
謝宴安也閉眼,察覺到江意歡躺下后像是沒睡,時不時翻個,便直接將人攬懷中,問道:“睡不著,還在擔心?”
江意歡嚇一跳,沒想到眼前人竟是沒睡,當即解釋道:“沒事,奴婢就是有些睡不著,爺快些休息吧,明日您還有事,別因為奴婢勞神。”
謝宴安微頓,察覺到江意歡此刻的心不在焉,眼神不微微有些發沉。
他淡淡應一聲,沒了談的興致。
若是換做原先,或許會轉過和他撒,說自己此刻多麼擔憂,然后又蜷他懷中。
現在的江意歡太懂事了。
懂事兩個字一出,謝宴安當即頓了頓,心底微有些茫然。
懂事又有什麼不好,他要的,不就是乖巧懂事嗎?
謝宴安強行將理不清的思緒下,將自己懷中的江意歡摟。
……
江意歡接下來幾日都忙得腳不沾地。
謝宴安的食住行,開始學著接手,事無巨細。
謝宴安安排那丫鬟甚至日日來告訴江意歡蔓娘的事。
其實雖只是謝宴安的通房,但他對也是真的好,甚至愿意為蔓娘去求醫,遇見事從來不曾責怪。
江意歡想到這里,對謝宴安更是激,做事也更仔細。
謝玉瀾來看時,江意歡還在忙著手中的事,和謝玉瀾對視時不免一怔。
“意歡姐姐這幾日都沒來找我。”
謝玉瀾先迎上來,像是抱怨般溫和地扯著的手道:“意歡姐姐是不是把我忘了。”
江意歡笑,面上帶著幾分淺淡的愧。
這幾日忙,又日日為蔓娘的事擔憂,自然顧不得去看謝玉瀾。
“算了算了,我來找你就是。”
謝玉瀾撇撇,“意歡姐姐這幾日忙,我也知道,不過我今日來找你,確實也是有事要說。”
“嗯?”
江意歡愣神,對一側的幾個丫鬟低低說一句。
丫鬟們退下,謝玉瀾這才對著道:“還是上次那件事,意歡姐姐,有幾人托我問你,愿不愿意賣香?”
“倒是不像郡主那樣麻煩,意歡姐姐只需做幾種,賣給們就是。”謝玉瀾眼睛亮晶晶,語調溫和道:“們都信你的手藝,還有幾個只是想買上次我生辰宴準備那幾種香,意歡姐姐準備準備就能賣。”
江意歡一怔,沒想到謝玉瀾還記得這件事,也沒想到那幾位小姐竟是念念不忘,求到了謝玉瀾這里。
遲疑,謝玉瀾立刻道:“意歡姐姐就當是幫幫我,再說,你攢些己私房,也是件好事,是不是?”
江意歡一頓,不由得想起上次安平郡主給那盒銀子里面的紙條——
后院,意歡姑娘也該有自己的私產,小小酬金,不值一提,今日煩你費心。
這次是徹底猶豫了,謝玉瀾不敢催,就怕江意歡變了主意。
江意歡沉默,著自己的手,陷沉思。
其實,若是真的能靠自己掙一些銀子,托人帶給蔓娘,也是件好事。
到底只是謝宴安的通房,也得多考慮考慮,謝宴安此時寵,江意歡看在心底,可他現在尚未娶妻,等娶妻后呢?
若是日后,……不再寵呢?
江意歡咬住下,心底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