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安擰眉,下定決心道:“來人,將陸神醫請上馬車。”
“你你你!”
陸神醫沒想到謝宴安這麼不講究,頓時沒維持住面上鎮定,下意識就要跑。
謝宴安的人手腳利索,不等他跑出三步就把人圍起來。
裴知書咂舌,低低在謝宴安耳邊道:“不好吧,這……你要是將他惹火了,他肯定不樂意出手。”
謝宴安淡笑一聲,和憤怒的陸神醫對視,等將人綁上馬車,才跟上去道:“今日無禮,我先道一聲不是。只是您醫者仁心,自然也知道病人耽擱不得,事急從權,我確實心急些。”
陸神醫上了車就沉著臉。
“除去剛才所說,我這兒還有前些日子西域各國進貢的藥材,陛下只賞給我一人,若是神醫將那人治好,我愿意全都送給您。”
“這些藥材難得,甚至我連名字都不上,你是醫師,或許比我更清楚它們的價值?”
謝宴安語調平緩,陸神醫聞言眼神微閃,沒說話。
見氣氛緩和些,裴知書這才開口道:“陸神醫,好久不見,真是巧啊。”
陸神醫冷笑一聲,“就是你把他帶來的?”
裴知書挑眉,“我哪敢,我只是來看看熱鬧。”
“陸神醫你……”
“不要我陸神醫。”
陸凌被裴知書一口一個陸神醫得心底火氣騰上來,沉下臉道:“我陸凌。”
裴知書應聲,和謝宴安對視一眼,眼底含著幾分笑意。
看來陸凌是心了,雖不明說,卻也表出他的態度。
還是謝宴安有辦法啊。
裴知書不由得在心底嘆一句,眼底帶著些幸災樂禍。
一行人到了杏花巷,謝宴安帶著人去院里時,守在門前的丫鬟愣了愣,連忙要上前攔人。
青竹上前一步,丫鬟認出,當即后退一步恭敬行禮。
謝宴安就站在院,等著里面的靜,心底竟是也漸漸生出幾分焦急,甚至不自知地攥手心,臉微沉。
陸凌許久才出來,出來時一臉疲倦,直言道:“舊傷太多,救不救?若是真要救,那花的藥材銀子不會。”
“救。”
謝宴安毫不猶豫,陸凌一直沉著的臉倒是稍稍緩和些,但是面還是不算好看,聞言冷哼一聲,“行,我開藥,你記著將報酬給我送去住。”
謝宴安點頭,心底一松。
……
江意歡急得紅了眼,守在屋里,卻又不知道怎麼能做什麼,來回踱步,神茫然。
眼看著夕西下,謝宴安還沒回來,江意歡更急,心口像是被小蟲子啃噬一般,酸疼難耐。
若是蔓娘真的……怎麼辦?
一直到謝宴安回來時,才猛地回神,提起擺就往明修院沖,甚至顧不得平日的禮儀。
“爺。”
江意歡站定時子微微抖,面微白,“不知,不知您有沒有聽青竹說奴婢養母的事?”
謝宴安聞言微微垂眸,手將耳邊散落的發起,“不必著急,我已請到神醫去為看病,神醫說沒事,只需日后細細調養,無命之憂。”
江意歡聽完,心猛地松下來,子也跟著一。
謝宴安眼疾手快,手將打橫抱起。
“沒事,奴婢沒事。”江意歡還在慶幸著,眼底不自知地浮現出幾分水,“奴婢今日只是太著急,聽見您說沒事,一下子放松了。”
江意歡在他懷中,對上謝宴安的眼神,不知怎麼地,心口忽地一酸,忍了許久的淚水驟然落下。
蔓娘沒事了。
相信謝宴安不會騙。
江意歡眼角的淚,謝宴安看得心口莫名有些酸,便快步將抱進屋,等在小桌邊坐下,才溫和道:“我說過,你是我的人,不必為這些擔心。”
江意歡一聽,心口更酸,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哽咽道:“謝謝爺,若不是您,蔓娘這次……謝謝您。”
謝宴安不喜歡聽說謝謝自己的話,可看江意歡哭得實在是太慘,他微微嘆口氣,應聲道:“是,那你別哭了,別把眼睛哭壞了。”
他手為拭去眼角的淚珠,淚珠灼熱,謝宴安只覺得心也跟著燙了一下,語調更溫幾分,“喝一口水。”
江意歡抬眼,對上他面上的,忽地怔了怔,將眼底淚水下,低低應一聲。
起,卻被謝宴安一把扯懷中,“今日不必伺候,你歇一歇。”
江意歡心底激,應一聲。
今日哭得太久,等歇下時,江意歡沒一會就在謝宴安的懷中睡。
沉沉墜夢中。
書房,謝宴安和裴知書在說話,躲在門外聽著謝宴安語氣涼薄,說著那句讓心碎的話。
又夢見裴知書語帶調笑地對謝宴安道:“我倒是看得出,你鐵石心腸,對著誰都沒什麼真心。”
江意歡忽地驚醒,醒來時才發覺自己一冷汗,浸了額角的發。
睜著眼,再無睡意。
謝宴安就在側,微微偏過頭看他,心底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今日甚至為自己求了神醫,即便謝宴安回來之后只說蔓娘沒事,沒說他怎麼讓神醫出手,江意歡也清楚,謝宴安今日自然費了好一番力氣。
可那些話也不是假,就在門外聽著,謝宴安甚至不曾辯解。
江意歡的心了,著側的俊面龐,心下微沉。
不必想這麼多。
江意歡告訴自己,是謝宴安的人,好好做便是。
只要待在他邊一天,日子便不會太差。
只是想起自己日后要一直待在謝宴安邊,江意歡心底卻沒了一開始的歡喜和悸,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接近于認命的冷靜。
靜靜看著他的睡,手了眼角的淚。
……
醒來,江意歡回到蘭香閣,正要問小桃能不能出去替看一眼蔓娘,便忽地見一個丫鬟恭敬地進來。
“意歡姑娘按照,主子讓奴婢告訴您一聲,您的養母一切安好,讓您不必擔心。”
江意歡的心松了松,卻沒想丫鬟又道:“奴婢現在就在邊伺候,不知姑娘有沒有什麼件,想讓奴婢帶給?”
這丫鬟是蔓娘邊伺候的?
江意歡心底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