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歡抿看著他，眼底不自知地帶上幾分依賴。

謝宴安頓了頓，繼續道：“我聽聞那通房和你認識，如今去世，今日來找你那丫鬟是從府外帶進來的，我已經命青竹將人送來你院里做事。”

江意歡心口了，想要開口卻發覺自己的嗓子微微有些沙啞，“謝謝爺，多謝爺恩典。”

今日那丫鬟來找自己求救，若是這件事被旁人知曉，那這個丫鬟肯定會被遷怒。

謝宴安親自下的令將人送來這里，那謝家也不會有人再惦記那丫鬟。

江意歡眼眶微微泛紅，不免生出幾分淚意。

還是有些晃神，一想起今日酈兒滿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想起謝宴平幾人的冷漠，便忍不住心底難。

謝宴安著面上的神，心底對周氏和謝宴平的不悅更深幾人，眉心漸漸皺。

“歇吧。”

他手將眼前人眼角的淚拂去，和躺下，“時候不早了。”

江意歡低低應一聲，蜷在他懷中，閉上眼卻睡意全無。

最后到底是那一碗安眠湯起了效，沉沉墜昏黑的夢中。

醒來，江意歡伺候著謝宴安起穿，將人送出去，回到屋里時盯著不遠的一個柜子陷深思。

小桃敲門而，對江意歡道：“姑娘，主子將……酈兒姑娘的丫鬟送來了。”

江意歡抬眼看過去，酈兒的丫鬟翠玉白著臉跟在小桃后，一臉恍惚地行禮，沒起，在地上狠狠磕了一個頭，昨日的舊傷還未痊愈便又紅得驚人。

“快起來。”

江意歡嚇一跳，連忙要去扶。

翠玉卻又結結實實給行個禮，“這一禮是奴婢替主子給您行的，主子昨日和您說了聲謝謝，謝謝您救。”

“奴婢是主子從風月之地一起帶出來的，主子將奴婢當做半個妹妹，如今主子去了，奴婢本也不該茍活。”

翠玉紅著眼抬頭，“可奴婢和主子都欠您一個大恩，若不是您，主子怕是直接被草席子一裹丟了，連去了都沒個面。您還愿意接納奴婢，擔心奴婢被牽連。”

說著，又狠狠磕了一個頭，“您的恩，奴婢今生當牛做馬，一定要報答。”

江意歡著，眼睛不有些發熱，手將扶起來，語調溫和道：“你日后在我院里做事，不必想太多。這幾日你也了傷，便好好歇一歇。”

翠玉終于忍不住，哭出聲。

江意歡手拍拍的背，安道：“下去歇息吧。”

將人送走，心底不免悵然，想起昨日的事，心里久久無法平息。

前一日還好端端的人，就因為卷主子間的斗爭，便背了個罪名，不明不白沒了？

心底發冷，想起自己的賣契，猛地攥手心。

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

琴苑。

余氏沉著臉坐在上首，心底還想著昨日的事。

著實沒想到謝宴安昨日忽然出現，還正巧看見那丫鬟自盡，心里不免生出些埋怨，怨那丫鬟子傲，不得一點氣，居然直接自盡了。

昨日不歡而散，周氏被謝宴安甩了臉，當場便面上掛不住，遷怒，今日去請安，周氏都不愿見。

可昨日謝宴安明明拒絕了，怎麼還會去？

余氏心底有氣，想著一定要查清楚，卻不想沒一會兒，丫鬟急匆匆跑進來，行禮道：“主子，您娘家的哥哥求見。”

余氏一驚，連忙起往前廳走，剛到便見到哥哥沉的臉，心里一咯噔。

“你都做了些什麼！”

余氏的兄長大怒，見了妹妹便止不住，冷聲道：“你草芥人命，竟是當著那一位的面害了人，若是這件事傳出去，我保不住你！”

“你可知你昨日將他惹怒，今日你侄子便意外了傷！”余氏的兄長越說越氣，狠狠給余氏一掌，“你現在便收拾東西和我回余家反省，過些日子再回來！”

余氏捂著臉，嚇得面慘白，“我，我不能回去，若是回去了那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你不想走，那為什麼去惹他！”男人冷著臉，“走，你先跟我回家避避風頭，就說父親子不好，你回去伺候，若是再放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晃，那余家還要不要了！”

余氏子一癱倒在地上，連忙道：“我現在就去求老夫人，求哥哥給我個機會！”

男人沉沉看著，聽見老夫人三字面稍緩。

……

“聽說了嗎？大夫人前幾日不知犯了什麼錯，娘家的哥哥來接回去，求到老夫人那兒，這才好不容易留下。”

“留下是留下了，可被關了閉，小半年不能出院子。”

幾個丫鬟聚在一起議論，臉上不免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余氏平日待下人刻薄，伺候的人都怕。

“到底是什麼事？那日琴苑伺候的人都不敢說，二爺似乎也怒極，將琴苑的人發落了大半。”

“這就不知道了，主子封口的事，我們哪能清楚？”

江意歡就在不遠，將丫鬟們的話聽完，站在原地垂眸片刻，才轉帶著小桃道：“走吧。”

這幾日神恍惚，小桃也不敢在面前提這件事。

不過今日聽余氏被懲罰，江意歡心底意外之余，還是止不住地難。

下人丟一條命，就像是在水里丟了塊石頭，晃了晃水波便不見影子了。

好幾日沒出門，今日強打著神去給謝玉瀾送香。

答應好的事，卻因為前幾日的事拖了些時日，心底過意不去，今日親自將東西送去，卻不想正巧聽見府上的丫鬟在議論這件事。

到了地方，謝玉瀾門前伺候的丫鬟都認識，見狀連忙上前道：“意歡姑娘來得不巧，主子剛出門去辦事，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江意歡一怔，聞言將手中裝著匣子的竹籃遞給那丫鬟，叮囑道：“那便勞煩你將這些收著，等會兒玉瀾小姐回來了，你便說是我送來的，前幾日耽擱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丫鬟應聲。

江意歡沒見到謝玉瀾，心底反倒松口氣，結果回蘭香閣沒一會兒，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意歡姐姐。”

謝玉瀾的聲音歡快，還沒進屋便傳江意歡耳中，“我倆正巧錯過了，我今日有事要和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