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府。

這兩個字江意歡從來沒想過，以至于現在聽見酈兒說起，心底甚至忍不住地了。

江意歡著桌上的綢布包，想起剛才酈兒的話，心底的并未平息，甚至覺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抖。

回過神，小桃關門而。

江意歡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這次覺得異想天開。

離府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可頓了頓，還是朝著小桃問道：“府上有規矩，主子婚前若是通房未生子，可以求個恩典離開？”

小桃詫異了一刻，完全沒有往江意歡上想，回道：“酈兒姑娘就是擔心被趕出府，于是來求您？是有這個規矩，其實不世家都有。”

江意歡應一聲，掩住眸沉，回過神抬眼笑著對小桃道：“不說了，陪我去小廚房看看今日到了些什麼新鮮的，看看晚膳做些什麼。”

順手將那小布包放在枕下，帶著小桃離開。

心煩意，一時間竟是有幾分茫然。

……

錦繡園。

門房丫鬟死死低著頭道：“主子，王姨娘來請安。”

“不見。”

周氏臉難看得像是染了墨，抬手拿起一側小丫鬟抖著手奉上來的茶水，剛淺啜一口，就“砰——”一聲抬手摔地上。

余氏見狀眼神微暗，揮手示意下人們退下，準頭對周氏道：“母親，這幾日那王姨娘日日來請安，您若是不見，那日子長了，指不定還以為您怕了，不敢見。”

“不敢？”周氏怒極，“一個姨娘，我怎麼可能怕了！”

“就是。”余氏應聲，“但您這幾日都不見，到底對您名聲不好，不如辦個家宴，讓看看誰是府上的主子。”

周氏擰眉，“這件事給你。”

“是，母親放心，兒媳一定準備妥帖。”

余氏聽周氏應下，面上出幾分笑，心底松口氣。

王姨娘這才帶著謝宴平回來，難免會分去些好，余氏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屬于自己的好被分走。

倒不如早些讓王姨娘和周氏斗起來，再將王姨娘攆走。

……

眼看著夕漸斜，不等江意歡命小桃去明修院問問，謝宴安的小廝就來告訴，今日他赴宴，不回來了。

江意歡聽著小廝說完，心底莫名松口氣，面上卻適時地出幾分失落。

“姑娘您等著，奴婢這就去為您將晚膳送來。”

小桃失落，不免在心底嘆口氣，嘆自家姑娘對主子真是上心。

江意歡頷首，等小桃離開才又恢復面上的冷淡。

下意識看向屋唯一的亮，小桃離開前點了一盞燈，燭芯有些長，于是燭明滅搖曳著，像是隨時要熄滅一般。

江意歡今日自酈兒走后就忍不住心緒重重，止不住地心悸。

注視著搖曳的燭，垂眸，長睫掩住眸底沉。

等用完晚膳又歇下，江意歡閉上眼，卻只覺得腦中一片清明，忍不住回想起酈兒眼底的。

睡不著，閉著眼腦海中作一團，想了許久，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煩什麼。

不知道多久，門外忽地傳來一道腳步聲。

江意歡沒睜眼，以為是門外守夜的丫鬟，卻不想下一刻，忽地聽見謝宴安的聲音。

“你們姑娘睡了？”

謝宴安聲音中含著幾分醉意，嗓音沙啞。

“回主子，姑娘歇下了，您……”

“退下吧。”

謝宴安聽完就輕輕推開門。

江意歡蜷在床上，不自知地攥手心，心口那一分異樣漸漸放大。

遲疑片刻，還是坐起，故作被驚醒般低聲道：“爺？”

“嗯。”

謝宴安應一聲，大步走到床邊就坐下，面上是掩不住的醉意，剛坐下江意歡就嗅到一酒氣。

“奴婢去為爺煮一碗醒酒湯。”

江意歡有些無措，沒想到謝宴安今日還回來，遲疑片刻還是問道：“爺可難，可要府上醫師來看一眼？”

謝宴安睜眼，眼底神晃了一下，回道：“無事，你去吧。”

他現在正難，小廚房誰熬的醒酒湯，都沒有江意歡的合他口味。

江意歡離開，喚了兩個丫鬟進來伺候。

謝宴安嫌煩，直接讓丫鬟出去，靜靜靠在床沿。

忽地，他察覺一側的枕頭下像是有什麼件，不由得睜眼，手掀開枕頭。

枕下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布，里面像是包著幾本書。

這是江意歡看的話本？

謝宴安下意識就要將話本子放回去，可剛掀開布包，卻又遲疑片刻，看清上面的字時，神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