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深秋的過玻璃穹頂,在錦繡坊臨時工作室的地板上切割出金的幾何圖形。容辭將最后一片納米級纖嵌繡繃,赤凰針在指尖自穿引著銀線,在素絹上繡出米蘭大教堂的尖頂廓。針尖與智能傳接的剎那,整幅繡品突然亮起冷藍,將哥特式建筑的繁復紋樣投在墻壁上,宛如月下的琉璃。
"容老師,聯合國的巡展邀請函到了!"阿桃舉著燙金信封沖進房間,卻在看到容辭掌心的凰圖騰時突然噤聲。那印記自室一役后便不再去,此刻正隨著繡品的影明滅,仿佛有了獨立的心跳。
封庭深倚在門框上,手中轉著封氏集團的最新財報——在老董事長被董事會后,他以雷霆手段剝離了涉事資產,價竟逆勢上漲。"米蘭時裝周組委會想邀請'錦時'做開幕秀。"他將平板電腦遞給容辭,屏幕上是策展人發來的私信,"他們特別提到,希展示赤凰針的'活眼'技。"
容辭的指尖停在繡繃邊緣,想起母親繡譜中"赤凰三忌"的警告。自林蕪被捕后,總在深夜夢見室里的批注,那些關于"以命相搏"的字句在晨中化作掌心的灼痛。"告訴他們,技可以展示,但赤凰針必須留在國。"
話音未落,工作室的智能系統突然報警。季傾越的全息投影在房間中央亮起,他的白大褂上還沾著實驗室的熒:"封氏舊部在米蘭安排了'意外',他們想在開幕式上......"影像突然扭曲,出老董事長冷的臉。
"容辭,別以為拿到聯合國的認證就能高枕無憂。"投影中的老人晃著酒杯,翡翠扳指的碎片被重新鑲嵌在戒指上,"當年你母親就是在米蘭展會后離奇死亡的。"
容辭猛地起,繡繃上的米蘭大教堂圖案突然崩裂,銀線如蛇般回赤凰針。景心抱著蘇繡書包跑進來,書包上的智能片正在播放沈婆婆的錄音:"丫頭,記住容家的規矩——繡活可以出國,魂兒必須守在故土。"
深夜的錦繡坊燈火通明,容辭在全息沙盤上推演巡展流程。封庭深將溫熱的可可放在手邊,指腹過眉心的褶皺:"我已經讓意大利警方加強安保,季傾越的團隊會負責技防。"他的袖口出新繡的護腕,針腳是景心畫的太圖案。
"你父親為什麼非要得到赤凰針?"容辭突然問,掌心的圖騰在可可蒸汽中泛起漣漪。封庭深沉默片刻,從屜里拿出份泛黃的檢報告:"封家男有傳神經退行病變,而容家繡娘的里......"
"所以他們想借赤凰針的力量續命?"容辭想起林蕪口黯淡的圖騰,突然明白母親當年為何寧死也不出針法。赤凰針認主的,從來不是玄學,而是容氏脈中特有的蛋白質序列。
米蘭時間清晨六點,容辭的手機收到加郵件。發件人地址是母親生前的工作室郵箱,附件里只有段十秒的視頻——年輕的容婉清在米蘭大教堂前展開《百鳥朝圖》,繡品在下化作真正的飛鳥,而后,站著微笑的封庭深祖父。
"媽!快看我繡的米蘭!"景心舉著迷你繡繃跑來,上面歪扭的針腳組了彩的大教堂。容辭接過繡品,突然想起母親視頻的背景音里,約有句蘇繡民謠:"一針生,二針死,三針喚醒千年史。"
巡展集裝箱在晨中緩緩啟,封庭深將最后一枚定位芯片嵌赤凰針的木盒。"無論發生什麼,"他握住容辭的手,"這次換我守在你后。"巷口的梧桐樹下,沈婆婆帶著繡娘們唱起送行的歌謠,歌聲里藏著百年的與新生的希。
飛機沖上云霄時,容辭著舷窗外的云海,掌心的凰圖騰突然發出輕鳴。打開母親留下的檀木盒,里面除了繡譜,還有張泛黃的登機牌——日期正是出生那天,目的地:米蘭。而此刻的米蘭,老董事長的私人飛機正降落在馬爾彭薩機場,戒指上的翡翠碎片在下閃著不祥的。
命運的線早已在七年前那場婚禮上重新纏繞,如今隨著赤凰針的振翅,正將兩代人的恩怨仇,繡進橫歐亞的非長卷。當飛機降落在米蘭機場,容辭走出艙門的剎那,掌心的圖騰與遠大教堂的尖頂遙相呼應,一場越時空的守護戰,即將在文藝復興的發源地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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