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斜斜地飄灑在窗外,帶著幾分深秋的寒意,拍打著繡坊那雕花的窗欞,發出細微而綿長的聲響。容辭正坐在繡架前,纖細而靈巧的手指執著鑷子,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調整著繡品上那顆微型傳的位置,仿佛那是一顆易碎的心臟,承載著所有細膩的與期。的手指染著金線碎屑,像是不小心沾染了春日夕的余暉,在微中顯得格外醒目。
手機就在繡架旁靜靜地躺著,當它震的瞬間,整個空間都仿佛為之一。容辭的手指在半空中凝固,像是被施了定咒的蝴蝶,那上面還殘留著未褪去的金線碎屑,在微弱的線下閃著和的。手機屏幕亮起時,映眼簾的是景心兒園的專屬短號,那一串數字此刻宛如命運的碼,勾連起心底最的部分。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電流聲里夾雜著小孩抑的噎聲,那聲音細弱、凄切,像是一細針,準地扎進了的心臟,攪著心室里最敏的神經。
“媽媽......”從聽筒中傳出的,是景心帶著哭腔的呼喚,那聲音在喧囂塵世中顯得如此弱,卻有著穿一切的力量,直直撞進了容辭的心窩。的心臟猛地一,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又似被尖銳的石子猛地砸中,劇痛讓的意識瞬間清醒。“小朋友說我沒有家了。”景心哽咽著繼續說道,那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割裂了容辭心深那片本就搖搖墜的寧靜。
容辭猛地起,作迅猛得讓繡繃上未完的智能香囊被落,在地上發出了輕微卻沉重的聲響,像是此刻的心,滿是失落與慌。踉蹌著扶住窗臺,指尖用力得幾乎要陷進那冰冷的臺面,微微前傾,目穿過窗外飄飛的銀杏葉,直直投向遠方那片虛無,思緒也隨之飄遠。今早送兒園時的景在眼前重現,那些家長們聚在角落竊竊私語的模樣,他們或投來憐憫的目,或頭接耳地議論,每一個細微的作都像是利箭,直直向母二人。而景心,只是攥著的手,那小手小小的、的,卻用盡全力,像是在風雨中抓住唯一的依靠。仰著小臉,眼神清澈而堅定,對著那些議論聲大聲宣告:“媽媽的繡品會發,比們的名牌包都好看。”那神,那話語,像是在為這媽媽正名,為們小小的家守護最后的尊嚴。
“誰說的?”容辭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平穩而有力,仿佛這樣就能驅散電話那頭兒的恐懼和不安。的聲音在空氣里震,傳到景心耳中,化作最堅實的庇護。“我們的家一直都在呀。”聲安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心雕琢的寶石,帶著全部的與堅定。
電話那頭,桌椅挪的聲音傳來,景心低了聲音,似乎是在躲避什麼。“是天天的媽媽,說爸爸要和戴珍珠手鏈的阿姨結婚了......”景心的聲音小小的、怯怯的,卻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容辭的心湖掀起了驚濤駭浪。的太突突跳,眼前仿佛浮現出林蕪腕間那串珍珠的澤,在燈下耀武揚威地閃爍,那芒刺痛了的眼。上周家長會的畫面也在此刻鮮活起來,看到林蕪牽著景心的手,替孩子去角的餅干渣,那作親昵又自然,像是重復了無數次,像是早已為了景心生活的一部分。那一刻,容辭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疼得無法呼吸。
“寶貝,看著媽媽給你繡的平安符。”容辭的聲音突然溫下來,帶著幾分安的魔力。下意識地到頸間同樣紋樣的紅繩,那紅繩在指間纏繞,仿佛帶著溫和心跳的節奏。“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只要著它,媽媽就會聽到你的心愿。”輕聲說著,仿佛在施展一個溫的魔法,讓兒的心能夠穿越時空,直直抵達的心底。電話那頭傳來兒鼻子的聲音,接著是布料挲的聲響,容辭知道,景心一定正在反復著手腕上的刺繡,那刺繡了此刻唯一的藉。
突然,電話里發出一陣哄笑,那笑聲清脆又張揚,卻讓容辭的心猛地一提。只聽景心著急地喊道:“媽媽你別掛!我給你聽!”背景音里隨即傳來聲合唱,那跑調的《小星星》夾雜著桌椅撞聲,顯得混又真實。最后,景心清亮的聲音穎而出:“這是我教小朋友們唱的,第一句是‘媽媽的眼睛像星星’!”那稚的聲在耳邊響起,如同春日暖,瞬間驅散了容辭心中的霾。淚水不控制地滾落下來,沿著的臉頰下,滴落在繡架上,潤了那未完的繡品,也潤了心底那片干涸已久的土地。
容辭想起封家別墅里那架積灰的鋼琴,那本該是音符躍、旋律流淌的地方,卻在七年的時里被無地忘。曾無數次想教兒彈琴,讓那些妙的音符為們母間的語言,但每一次都被封庭深以“影響學習”為由殘忍拒絕。而現在,的小公主正在兒園的角落里,用最質樸、最本真的方式,唱著歌,表達著對的思念,那思念穿越喧囂與阻礙,直直抵達心間最的角落。
“景心!該睡午覺了!”老師的聲音從遠傳來,帶著幾分無奈和催促。景心慌忙說道:“媽媽我要藏起來了!明天給你帶驚喜!”電話掛斷前,容辭聽見兒對著空氣飛快地說:“我你,超級超級!”那聲音小小的,卻滿是力量,像是從心底最深生長出來的藤蔓,纏繞住容辭的心,讓在這紛繁復雜的世界里,依然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份溫暖和堅定。
寂靜的房間里,智能香囊的LED燈突然閃爍起來,那微弱卻堅定的芒,仿佛是黑暗中的希火種。容辭撿起繡品,發現景心剛才通話時的聲紋,竟發了預設的應程序。細的金線組的云朵圖案下,浮現出一行小字:“媽媽別走。”這是特意編寫的功能,原本是想記錄兒長的聲音,讓那些珍貴的瞬間得以永恒保存。但此刻,這行字卻了最心的告白,像是兒心底最深的吶喊,穿越時空的阻隔,直直刺進的心臟。淚水再次滾落,容辭著那行字,心中的洶涌澎湃,既有對兒的無盡心疼,又有對未來的深深迷茫。
窗外暮漸濃,天邊的云霞被夕染了絢爛的橙紅,像是大自然在黃昏時分的最后一次盛放。手機又震起來,屏幕亮起的瞬間,容辭看到是季傾越的名字。點開消息,一段監控錄像出現在眼前。畫面里,林蕪戴著墨鏡站在兒園圍墻外,與一個鬼鬼祟祟的中年人談著,們的影在夕下拉得很長,仿佛藏著無數不可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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