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從賀聿舟的房間離開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

如來時一般，穿著服務員的服，戴著口罩，披頭散發，躡手躡腳的關上房門，轉離開。

秦昭剛吃了宵夜上來，就看見了這個背影。

他腦海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舟哥加了個鐘。

但這個想法很快又被他推翻了。

秦昭了解賀聿舟，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現實又讓他矛盾，一個服務員深更半夜的從賀聿舟房間出來，總不可能是進去修水管的吧。

就在秦昭猶豫矛盾的時候，那個背影已經消失了。

他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爬得了賀聿舟的床。

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舟哥討厭別人在他后面搞小作，倒不如明天直接問他。

姜棠回到C棟時，安汐已經睡下。

懸了一路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翌日一大早，姜棠和安溪就去餐廳吃早飯，兩人趕著回市區上班。

秦昭邁著吊兒郎當的步伐走進餐廳，看見倆，主上前打招呼。

“兩位早上好。”

“好你媽的頭！滾一邊去！”安汐連上的食都噴出來了。

對兩人一見面就吵架，姜棠已經見怪不怪。

秦昭的眉心跳了跳，“大清早的，誰又招惹你了？”

“我讓你滾！我看見你就惡心！”

越是這麼說，秦昭就更不走了。

他索拉開一把椅子坐在兩人對面，“讓我看看怎麼個惡心法？是不是有了？哪個男人的？”

“你爺爺的，以后見了我！”

“等生下來驗了DNA再說，我爺爺一把年紀了還當冤大頭？”

“我踏馬弄死你！”

安汐猛地站起來，手里正好拿著吃早餐的叉子，就要朝他叉去。

姜棠眼疾手快，死死抓著安汐的手，“三思！三思！”

剛好這時候，賀聿舟、魏華他們也來到了餐廳。

魏華對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連忙把秦昭拉走了。

賀聿舟神淡淡的瞥了眼兩人。

“賀總。”安汐恢復了正常，頷首打招呼。

“大哥。”姜棠看到他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更顯眼了。

“嗯。”賀聿舟點點頭，轉去取餐。

安汐將手里的叉子扔在桌上，“走了。”

姜棠跟著上了車。

安汐把車子開出山莊才說話，口氣憤慨，“真是一路貨，都不是什麼好鳥！”

“誰和誰？”

“狐貍跟他那幾個狐朋狗友！”

姜棠生怕安汐察覺出什麼，“怎麼了？”

“你看見你大哥的沒？”安汐說，“昨晚我們見他時還好好的，今早就這樣了，自己咬的？”

姜棠看了眼安汐，不敢接話。

安汐繼續說：“那狐貍就更爛，一次找了兩個！”

“一堆爛黃瓜！”

“垃圾！惡心！”

一路上，安汐都在罵著這幾個垃圾。

餐廳里。

秦昭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憤憤罵道：“神經病，整天跟個火藥桶一樣！”

等等！怎麼姜棠的背影好像昨晚的那個？

不會不會！

舟哥剛才連個正眼都沒給姜棠，而且，昨晚那人是這里的服務員。

秦昭又把目落在賀聿舟的上，若有所思。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秦昭才提了昨晚的事，車里只有他和賀聿舟。

“舟哥，昨晚我看見一個人從你房間出來。”

賀聿舟面上波瀾不驚，“嗯。”

“舟哥，你跟我就別遮掩了。”秦昭說，“我也不是要打聽你私。我就是想，自從林嫣然離開后，你邊也沒個的，這個你要是看上了，我出面，把養起來。”

賀聿舟挑眉，“包養婦？”

“一個服務員肯定是進不了賀家家門的，等你結婚了，或是膩了，多給點錢便是。”

賀聿舟沒什麼語氣，“不用，一時興起而已。”

秦昭：“···”

也能理解，都憋了三年了，正常需要。

秦昭說：“舟哥，你放心，這件事就你知我知。以后你要有這方面的需要，你找我。”

“我不喜歡男人。”

秦昭連忙解釋，“我不是這意思！我給你找人。”

“別搞得跟個皮條客一樣。”賀聿舟說，“我不需要。”

秦昭把賀聿舟送到了公司，姜棠也剛到律所。

上午還未過半，姜棠就收到了一大束紅玫瑰。

從來不缺追求的人，姜棠收到過的花多了去了。

唯獨賀聿舟沒送過給花。

出花束里夾著的小卡片一看，落款是李松文。

姜棠的臉皺一團，想了想，給李松文打了個電話。

“松文哥，花，我收到了，謝謝你，但你以后別送了。”

李松文說：“我謝你來給我過生日，你送的禮我也很喜歡。”

姜棠又不傻。

哪有送玫瑰花表達謝意的。

說：“不用客氣，在我眼里，你和明思遠一樣，我把你們當做哥哥。”

李松文輕笑一聲，直說：“我不想跟明思遠一樣，我想追求你，你考慮一下。”

姜棠：“我暫時不考慮找男朋友，我們做普通朋友就好。”

李松文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姜棠馬上就拒絕了，“我對你沒覺。”

李松文保證：“我沒讓你必須答應我，只是讓你給我個機會考慮一下我。如果你一直沒喜歡上我，或是你遇到你喜歡的人，我絕不會打擾你。”

李松文都這樣說了，姜棠也不能把話說的太絕了。

畢竟，以后兩人還要相。

“你別送花了，我們就跟以前一樣正常相。”

“我可以不送，但你別因為知道了我的心思就故意疏遠我。”

姜棠被點破了心思，只能說：“好，我不會。”

這邊電話掛斷，姜棠又接到了喬秋云的電話。

喬秋云說，賀聿舟已經聯系好了麗國的一家醫院，和賀聿杉要陪著賀文錚去麗國治療。

姜棠在麗國讀書，知道那是全世界最好的醫院。

在賀文錚剛查出胰腺癌的時候，就已經跟這家醫院聯系過。

這是治愈率最低的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即便是這家醫院，也只能是盡可能的延長他的壽命而已。

想起了在梁城的那晚，賀聿舟的承諾。

他說：“不管國國外，我會找最好的團隊治療三叔的。”

姜棠心里五味雜陳······

喬秋云他們后天就要出發，姜棠下了班便回賀家。

賀聿舟還沒回來，聽家里人說，自從立新公司以來，他整天忙著，回家的很晚，有時候都不回來。

已經是十一月下旬，江州昨天又下了雪，天氣冷的厲害。

賀文錚坐在椅上畫畫，房間里的暖氣開的很大，姜棠進去了不到十分鐘，就覺熱。

了外套掛在帽架上，里面穿的是高領羊絨衫。

賀文錚畫了一會兒就累了，他放下筆說：“不行了，這才畫了幾筆就沒力氣了。”

姜棠坐在旁邊看著只畫了一小部分的畫，安他，“等你去麗國把病治好，又能像以前一樣四采風畫畫了。”

賀文錚笑了笑，“到時候，我給你和杉杉畫一幅。”

他以前不是沒畫過，可賀聿杉不答應，把畫都撕了。

不準賀文錚畫姜棠，兩人在一起的畫就更不行了。

姜棠笑著點頭，“好。”

賀聿杉這時候端著水杯和藥進來了。

瞟了眼姜棠便冷冷移開目，“爸，吃藥了。”

姜棠很自覺的朝旁邊挪了挪，拉開一段距離。

賀文錚接藥的時候，手上不穩，把一旁的畫架弄倒了。

姜棠和賀聿杉同時去扶這個架子。

姜棠離的遠，的整個子前傾過去，扶住了這個架子。

賀聿杉的一只手里拿著水杯，作比姜棠慢了幾拍。

出另一只手，沒扶到架子，卻抓到了姜棠肩上的服。

服的領口被拉開，看見了姜棠脖子上斑斑點點的紅印。

雖然，很快就放開了手，但看清楚了，應該是吻痕。

果然不出所料，姜棠在外面談了一個不能見的男朋友。

姜棠自然是不知道賀聿杉的所見、所想。

賀聿舟回來的很晚，姜棠都已經睡下了。

剛回到房間，便聽到賀聿杉在外面敲門。

賀聿舟打開門，“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大哥，我想跟你說點事。”

“進來說。”

賀聿杉進了房間，賀聿舟把門關上，“什麼事？”

賀聿杉說：“大哥，我懷疑姜棠在外面談了一個不能見的男朋友。”

賀聿舟皺了皺眉，“談不談男朋友的，是的自由。”

賀聿杉說：“可能已經跟那個男人同居了，我好幾次看見脖子、肩上有些痕跡。”

賀聿舟沒接話。

賀聿杉頓了頓又說：“問題就出在，一直不承認有男朋友。我覺得這個男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賀聿舟有點頭疼，他了眉心，“可能還不到說的時候。”

“不可能。”賀聿杉很肯定的說，“當時跟曹錦安還不是男朋友的時候，都在我面前炫耀談了。這一次，居然悶聲不吭的，肯定有問題。”

賀聿舟說：“有沒有問題都跟你沒關系。”

“怎麼沒關系，現在是賀家人，萬一搞出一點什麼事，影響的可是我們賀家的名聲！”賀聿杉很有理的說，“大哥，你調查一下。”

賀聿舟拒絕，“我沒這閑工夫。”

賀聿杉拉起他的胳膊搖著，撒，“大哥，你幫我個忙嘛。”

賀聿舟問：“調查出來是誰，你想怎麼樣？”

賀聿杉：“我···”

也沒想好要怎樣，就是想知道是誰。

賀聿舟說：“你有這功夫，好好陪著三叔治療，別管這些毫無意義的事。”

賀聿杉紅一撅，“怎麼就毫無意義了？！我懷疑姜棠被一個有家庭的老男人包養了！”

不然，為什麼不敢跟家里人說？！

有家庭的老男人賀聿舟：“···”

賀聿杉振振有詞，“喬阿姨說姜棠住在沁園，你想啊，那里的房子那麼貴，怎麼買的起？！”

“還有，你是沒看見脖子上的那些印。我懷疑那個老男人又又猥瑣！”

又又猥瑣的老男人賀聿舟：“···”

再這麼說下去，他就要一個變態、油膩、齷齪······又又猥瑣的老男人了。

“行了行了，我查查看。”他敷衍的說。

反正賀聿杉后天就出國了，等回來，就告訴，什麼都沒查到。

“謝謝大哥。”賀聿杉一笑，然后又定定的看著賀聿舟的，“大哥，你的怎麼了？”

賀聿舟真想把姜棠活刮一百次！

“上火，長了個泡。”

賀聿杉也沒懷疑，“大哥，你別太辛苦，早點休息。”

第二天吃早飯，姜棠和賀聿舟面。

姜棠打招呼他“大哥”，賀聿舟連應都沒應一聲。

姜棠心里：這狗就是這麼拔 無。

前晚上，還好聲的哄“乖，再親會兒這里”，今天就看都不看一眼。

上次在梁城也是，睡飽了就冷著臉離開。

喬秋云他們出發了，坐賀家的私人飛機去的，盡量減舟車勞頓。

姜棠的工作很忙。

趙若楠又接了三起案子，還有那起商標侵權案馬上要三審。

不僅如此，姜棠還要免費給安汐當法律顧問，時不時的幫看材料、合同。

姜棠隔三差五的還是會收到李松文送的花，不全是玫瑰，百合、郁金香、向日葵這些都送過。

李松文約了幾次飯，姜棠都拒絕了，是真的忙。

這一忙，又過去了大半個月，步了十二月中旬，天氣越來越冷。

周五晚上，姜棠跟喬秋云視頻，喬秋云提起了賀聿舟。

姜棠才忽然想起，跟賀聿舟已經好久沒聯系了。

指賀聿舟聯系，是不可能的。

掛了視頻后，姜棠給賀聿舟發消息。

依舊是調戲他的表包，上面配的文字是：天冷了，我能把手進你的子里嗎。

姜棠沒等到賀聿舟的回復，也習慣了。

十點多，姜棠上床睡覺。

睡夢中，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睜開眼。

賀聿舟從衛生間出來了。

借著衛生間出來的燈，姜棠看見賀聿舟穿著送給他的那套睡，頭發漉漉的。

“你來了。”嘟囔出三個字又閉上了眼。

朦朦朧朧的覺手腕被抓住，好像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