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過去三年真是多才多藝……

他再次送了一杯酒到邊，待吃完，問：“你還未回答我。”

紓妍認真道：“大抵是因為大人同我爹差不多的年紀，所以我想象不出大人這樣的人也會為了早逝的父親傷懷。”

他指骨一頓，杯中的酒灑出幾滴，濺在手背上，一子酒香彌漫開來。

他輕輕轉著酒杯，“我在你心里已經很老了嗎？”

紓妍聞言忍不住看向他，冠勝雪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湖面的魚浮，那對波瀲滟的眼眸映著湖上星星點點的紅。

像是醉了，又像是沒醉。

其實一點兒也不老。

大抵歲月格外優待人，他依舊是七年前的模樣，甚至比那時更加招人。

是長大了。

除卻不見的那四年，算起來實際三年多不見他而已。

想來他本就不記得曾記恨了他一個夏天的“沈家小公子”。

后來，有了更好的玩伴，將他送的那塊玉佩以及他這個人全都拋諸腦后。

誰知一覺醒來，他竟然了的夫君。

還是變了心的那種。

正胡思想，又聽見他道：“父親出征前，因為對政事的一些看法，我年氣盛頂了他幾句。后來，我發現父親是對的，我以為我可待他老人家凱旋后，沏一壺好茶向他賠罪，誰知竟再無那樣的機會。”

“原本，我該為一名武將，馬革裹尸，戰死沙場，是一名將軍最榮耀的死法。”

紓妍聽了這話，忍不住反駁，“聽大人這麼說，我豈不是要在我最的年紀死去？我才不要，我現在要，將來老了也要！”

他道：“我大抵瞧不見你老的模樣。待你老了，也許我就死了。”

紓妍聽到他這些死啊死啊的，心里也跟著難過起來，口而出：“我不許你死！”

他又轉過頭來瞧，結滾了一滾，“為何？”

“沒有為何，”有些酸的眼，“我希邊的人都好好活著。”

無論是父兄姨母，還是七哥哥老狐貍，淡煙輕云，甚至書墨。

希在很老時，大家都好好活著。

“我不說了，”他哄道：“你別傷心。”

輕哼一聲，“大人就是自己心里不高興，所以也想旁人跟著難過。”

“也許吧，”他抿著杯中的酒，“我并非什麼正人君子，見不得人人都比我歡喜。”

他這樣坦誠，反倒不好再鬧脾氣，于是也吃起酒來。

酒口綿，酒勁兒卻不小。

不過幾杯酒下肚，五臟六腑都燒了起來，正迷糊，忽然聽到老狐貍問：“你想不想同我敘舊？”

醉眼氤氳的子向他：“如何敘？”

他道：“那要看你現在是十五歲的霓霓，還是十八歲的霓霓。”

他又喚霓霓，都沒同意！

可是又忍不住追問：“十五歲又如何？十八歲又如何？”

“若是十八歲的霓霓，是我的妻子，能敘的法子有許多。若是十五歲，”眉目若雪的男人抬起那雙波瀲滟的眼眸，“你再坐過來些。”

第35章

紓妍不知怎的就同意與便宜前夫敘舊。

也許是吃醉酒的緣故，也許是因為今夜瞧他不高興，也想哄一回他的緣故，更或許是因為實在好奇，從前的那個英年早婚的笨蛋究竟與老狐貍有多舊可敘。

總之，當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坐在便宜前夫的腰腹上。

他冰涼的在瓣上，溫熱的酒如細流般渡口中。

被地吞咽著，任由那熱意順著舌尖流過嗓子，一路燒到五臟六腑，團團地裹住心臟，熱意一陣一陣地脊背。

眩暈得很，吃完了酒想要推開他，這回他將的舌探口中，勾弄著著的舌尖。

原來這就是他口中的舊。

原來，他們曾經那樣親嗎？

原來與人接吻竟然是這樣妙的覺。

，灼熱，悸……

紓妍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心里的那只蟬又開始嘶聲瘋。

連呼吸都忘了，被的接這個帶著酒意的溫的吻，淚意順著眼角落。

直到快要窒息時，息有些紊的男人松開的，指腹上潤的角，嗤笑一聲，“傻瓜，怎都不呼吸？”

還是頭一回見到他笑，一時怔住。

一個素日里嚴肅清冷的男人笑起來怎這樣好看，如春日暖，似夏花絢爛。

怪道先帝會戲稱他一聲“紫薇郎”，也不知當年連中三元，打馬游街的年狀元郎該是如何的奪目耀眼。

他斂了笑容，“怎這樣瞧我？”

不答他的話，沁了水的漆黑眼眸流出好奇，“我，我從前也這樣同大人親親嗎？”

裴珩聽到這樣不害臊的話，不聲地打量著十五歲的小妻子，想起

第一回吻的景。

在那以前，床笫之歡與他而言，也只是為傳宗接代，每一回他也不過是的子，從不曾吻過。

他連食都不會同人共，更別提齒纏地接吻。

直到那回，也是在這兒，他臨窗垂釣，來瞧他。

一向安靜地很，不會像“”使小子，不會鬧脾氣，連安他的方式，也只是陪他靜靜坐著，為他斟滿一杯酒。

究竟是怎樣開始的呢？

他忘了。

他只記得松開的時，小妻子得臉頰緋紅一片，低著頭看也不敢看他，眼睫個不停。

他自認為并不是一個有趣之人，雖知曉生得麗，但也僅僅是麗而已。

但那夜皎潔的月灑在上，他卻覺得比月更人。

后來每回歡好，他都會吻，而也因此更。

難不這些年就連在床笫間，亦是偽裝……

一想到這些，裴珩的心里好似纏了一線，纏得他的心臟作痛。

都要和離，他竟然想要深究過去那個婉端莊的子有無真心喜歡他。

喜歡與否又如何，風月與他而言，就如同天上那抹皎潔的月。

有固然好，沒有也無傷大雅。

大抵吃了酒的緣故，所以才會這樣傷。

他再次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紓妍見他不回答，要從他懷里起，誰知被他的大手扣住腰，將摁回懷里，“去哪兒？”

眼，“困了，要回去。”

他摟在懷，輕輕拍著的背，“就這樣睡，再陪我坐會兒，待會兒我抱你回去。”

大抵是被他抱習慣，舒服地把臉頰在他溫熱的頸窩，兩只手也搭在他腰部兩側，問：“方才大人的表妹不是說今夜留下來陪你？大人怎不答應？”

裴珩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希我答應？”

“同我有什麼關系，”輕哼一聲，“不過大人若是答應，我再也不同大人敘舊。”頓了頓，坐起來，瞳孔放大，“大人該不會從前就親過李素寧？”說著嫌臟似“呸”了幾口，趕又灌了一口酒。

還是頭一回遭人嫌棄的裴珩自手中奪過酒杯，“何意？”

道：“旁人過的男人我才不要！”

裴珩沉默良久，將摟回懷里，著冰涼的發，道：“我只親過我的妻子。”

聽了這話，放心地趴在他懷里，剛闔上眼，耳邊再次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可困了？”

“有一點，”聲音繾綣地呢喃，“裴叔叔，我想家了。”

裴珩并沒有正面回答的話，手挲著的后頸，“可曾想過歸家后如何？”

“自然想過，”愜意地他的服侍，“帶我回家后，我要去我爹軍營里挑一個漂亮的跟班陪我玩，將來他若是喜歡我，我就我爹招他做上門婿，同他生幾個小娃娃，哎呀，大人為何掐我！”

裴珩輕輕著疼的地方，不聲，“可有人選？”

“還沒有。”舒服些的子老實地趴在他心口。

這樣說，想來與侄子并無瓜葛。

本就孩子心，從前怕是更甚，招惹了旁人不自知罷了。

裴珩這些日子積在心中的霾盡散，又聽問：“大人呢？”

他？

自然是從前怎麼過，往后怎麼過，不過是和離罷了，又能有什麼改變。

他著的發，“我得空時就會去瞧你。”

“大人瞧我做什麼？”不理解，“我未必見得愿意大人來瞧我。”

他指骨頓了一下，“為何？”

“沒有為什麼，”答：“更何況大人在帝都，我在青州，如何來瞧我？”

他不置可否。

早已習慣的紓妍也不追問，抱怨，“大人這樣，這樣我本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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