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溫聲道:“瞧什麼那麼認真?”
紓妍嚇了一跳,扭頭一看,老狐貍不知何時出現在后。
他手自手中拿過那本手札。
紓妍忙手去奪回來,子還有些虛,腳下一,差點跌倒。
眼疾手快的裴珩一把圈住的腰。
反撲到他懷里,兩只小手撐在他前。
隔著薄薄的,能到他結實的以及強而有力的心跳。
紓妍不知怎的想起昨夜他冠整齊,做的事卻……
不惱,“還不快還我!”
本以為他不肯給,誰知他把將手札遞到手里。
紓妍想到這東西本就是要有他才能完,又重新遞回給他,有些別扭,“大人不是說要同我復刻過去之事,我想若是照著做一遍,興許全部能想起來。大人瞧瞧可有出,也好補充上去,免得們有所。”說這話時,心里其實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幽會時淡煙與輕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旁。
老狐貍跟七哥哥模樣雖有些相似之……但子不同,老狐貍看似溫文爾雅,實則一肚子壞水,尤其昨夜在床上時,像是恨不得吃了似的。
也許他背著人時還親過,摟過,甚至可能還對著說過一些纏綿的話……
哼,老狐貍不要臉得很!
裴珩見耳朵紅撲撲的,打開來瞧,一行秀氣的簪花小楷赫然出現:【小姐與姑爺兩相悅之經過】
裴珩只覺得字跡有些眼,倒像是在哪兒見過,接著往下看。
【慶歷十一年三月八日小姐與姑爺去聽戲唱的是《牡丹亭》小姐落淚姑爺為小姐拭淚又買了糖葫蘆哄小姐高興小姐破涕為笑】
【慶歷十二年一月十五元宵節姑爺約小姐出去賞燈會小姐不小心走丟姑爺急得不得了后來尋到小姐后一直牽著小姐的首小姐與姑爺第一次牽手小姐臉紅了一晚兩人相約來年再攜手同游】
“……”
【慶歷十二年七月二十五小姐與姑爺大婚相約白首到老】
【慶歷十二年七月二十八姑爺南下巡視小姐每日很想姑爺學了半月工做了裳寄去】
【慶歷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五姑爺南下歸來小姐很高興翌日姑爺帶小姐去天香樓吃蟹黃包小姐很喜歡吃姑爺說下回還帶來】
……
【慶歷十三年六月十九小姐生辰姑爺特地買了珠釵送給小姐并未小姐親自簪上姑爺還與小姐相約往后每年都陪過生辰】
……
【慶歷十四年四月十一縣主說姑爺要納妾小姐很傷心回去后哭了一夜】
【慶歷十四年四月二十一小姐向姑爺提出和離姑爺答應了可姑爺一出院子小姐就哭了】
裴珩著那紙薄薄的手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慶歷十一年他本不曾見過。
至于婚后的那些,他更是一件也不曾同做過。
他在江南半年,確實收到幾套陣腳細的里。
那幾套里做的舒適,他至今還穿著,但他并不知是所做。
當初同他提和離時,一點兒瞧不出傷心的模樣。
說這些年同他一起實在倦了,想要換種活法。
他一直以為本不在意他納妾一事,原來因此哭過嗎?
第28章
裴珩的一顆心好似被人攥在掌心里,轉頭看向小妻子。
一臉天真的子眼睫輕,“大人若是覺得麻煩,先揀幾樣簡單的做來試一試。待我好了就不用麻煩大人。”
“不麻煩。”裴珩結滾了一滾,嗓音沙啞,“你想要從哪一件事開始做起?”
紓妍也不知要從哪一件事開始做起,把小腦袋湊過去同他一起看。
那上頭記錄了幾十件小事,似乎每一件都很重要,但又不那麼重要。
只是不大理解,慶歷十年臘月還在同七哥哥一起,怎會不到三個月的功夫就變心了呢?
定是老狐貍趁著七哥哥不在,哄哄得太狠,一時沒能招架住,所以才變了心……
反問:“大人呢?大人想要從哪一件開始呢?”
邊說,邊用的指尖點著上頭的墨小字,下也不自覺地墊在他胳膊上。
“都好。”裴珩不由自主地手著的頭,“這字可都是你寫的?”
“嗯”了一聲,“們口述,我負責寫。”
一旁的淡煙與輕云默默低下頭去。
兩人憋了將近兩個時辰才憋出上頭的容,好在姑爺并未拆穿,而是夸贊,“字寫得極好。”
紓妍聞言楞了一下。
那年夏天,哥哥將寫的詩拿去給老狐貍看。老狐貍批判過的字沒有風骨,還送了一副王羲之的字帖給,爹非要著練習書法。
一向貪玩,哪里坐得住,哭鬧許久,阿爹才作罷。
他如今竟然夸字好……
不由自主地抬起眼睫。
那年夏天拿來看湖水的波瀲滟的眼眸此刻正著。
四目相對,紓妍的臉不可抑制地紅了,立刻坐直,抬起雪白的下,一臉傲慢地睨他一眼,“我的字自然是好的。”
裴珩抬手著的頭,“不如我們明天先去戲園子聽戲,如何?”
紓妍還沒去戲園子聽過戲呢,聞言立刻點點頭,又將去寶華寺祈福一事說與他聽。
裴珩沉默片刻,道:“你若不愿意,不必委屈自己。
紓妍不覺得委屈,“我去求求菩薩,興許菩薩心一好,就治好我的病,這樣我就能夠早些回家,大人也了個麻煩。”
他道:“你是我的妻子,并不是麻煩。”
出聲反駁,“是前妻!”
他不置可否,翻看著手中的手札。
這會兒正是晚飯時分,外頭又飄起細的雨。
淡煙見狀,笑道:“這是老天爺留客呢,不如姑爺留下來用晚飯。”頓了頓,又道:“小姐自打醒來后每到吃飯時就要想家,都不曾好好用過飯。”
紓妍沒想到竟然向老狐貍告小狀,“我哪里不好好吃飯。”
淡煙道:“小姐前天牙疼,一整日就吃了一碗飯,一碗牛羹,昨兒晌午嫌天熱,連一碗飯都沒用,只吃了不的果子。今兒也只吃了一碗燕窩粥。”
如數家珍一般將自家小姐不肯好好用飯的次數說出來,裴珩聽得眉頭蹙,“怎日日吃這樣?”
未等紓妍說話,他命淡煙去弄些清淡一些的小菜。
淡煙立刻去辦。
紓妍見他如今都使喚起自己的人來,輕哼一聲。
他早已經習慣的小,也不惱,問道:“今日牙可還疼?”
紓妍下意識地著自己的左臉頰。雖不似那日那般疼痛,但仍是有些不適。
他挨著坐下,手攏住的下,“張我瞧瞧。”
已經被他服侍慣了的紓妍張開。
他仔細查看一遍,道:“牙尖還在。”說完收回手。
遲疑,“大人不替我磨一磨?”
裴珩聞言,眸落在嫣紅飽滿的上,結滾了一滾,“你想?”
誠實地點點頭,“上回磨過后好像沒那麼疼了。”
裴珩起用澡豆凈了手回來,取下大拇指的白玉扳指放到紫檀木矮幾上,微涼的指骨攏住雪白的下。
還未手,忽然好奇地問:“我們那回是在做什麼?”
說的是想起的那回。
裴珩聞言,心里一,不自覺地收指骨。
一向氣的子吃痛,抱怨,“大人弄疼我了!”
回過神來的裴珩見眼睛潤,便知定是疼極,勾起的下,“哪兒弄疼了,我瞧瞧。”
猶豫片刻后出的舌尖來。
裴珩盯著那截舌尖,結滾了又滾,出指腹替了。
貓似的哼了一聲,回舌頭,捂著不肯再他。
裴珩重新挨著坐下,慢條斯理地拿帕子干凈手指:“外頭騙子多,莫要輕信旁人的話,尤其磨牙這種事,更不能讓人幫你做。”
紓妍不明白他為何好端端說起這樣的話來,十分地不以為然,“將來我歸家后牙疼了,難不還要寫信給大人?”
他道:“即便和離,你在帝都,若要尋我也方便得很。”
驚詫,“這是何意?大人不是說送我歸家?”
裴珩道:“興許岳丈將來也會來帝都,咱們總會見面。”
紓妍見他一口一個“岳丈”倒是得極親熱,提醒他,“我爹其實也就比大人大十二三歲。”
話音剛落,他斜睨一眼。
紓妍小聲嘟噥,“我爹才不會來帝都。”
他不置可否,“總之,即使和離,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會幫。”
紓妍卻并不這樣認為,認真告訴他,“既是和離,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難不還要親親熱熱做朋友不?就算大人愿意,我未必愿意。就算我愿意,我將來的夫君未必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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