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华坐着靠在墙上,终于觉咙被压着的气息顺畅了,咳出了一口淤。
江秋侧目,看着面无的样子,心中还是泛起一阵酸楚,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做那些傻事!”
卿华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我对不起醉香阁,如今这些合该是我必须承的。”
“你也太傻了。”
九羽站在江秋旁边忍不住说道。
“你恨善渊,是因为他害得前阁主郁郁而终,可孤鸾又是什么好东西,做的事对前阁主打击更大,你不该与为伍。”
卿华闭目微微一笑,何尝不知道孤鸾也该死,可是若不与同盟,善渊如何会死。
仇人就摆在眼前,能杀几个就杀几个,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如今也算歪打正着,善渊和孤鸾都死了,也算你功德一件。”
九羽忽然话痨起来,对卿华是又怒又怜,既觉得罪有应得,又私心想替求求,可就怕江秋不允。
说的话表面上都是在谴责卿华,却又夹杂着一丝别的意味。
江秋听出来了九羽的意思,倒也不说破。
孤鸾和郭怀已死,琴坊被查封,卿华为孤鸾局中唯一还活着的人,江秋只能从这里套取答案。
“皇帝中毒至今昏迷不醒,这件事是孤鸾让你做的吧?”江秋直视着卿华,目如剑,仿佛要将人心底的穿。
“是。”
事到如今,卿华已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将一切坦诚相告,只愿能够化解一些造的罪孽。
早在祭典之前,孤鸾就已打了皇宫之内,在皇帝每天喝的茶水里下毒。
那毒药效甚微,平日里太医请平安脉完全诊不出来,皇帝也不会到半点体不适,只是会比往日神大震,活力充沛,心舒爽。
所以郭怀请命让孤鸾宫当琴师时,药效之下的皇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甚至那时的叶潇声也深其害,几次三番被召唤宫,只因皇帝神旺盛无消遣。
祭典的炸药只是其中一计,孤鸾和卿华兵分两路,一个在祭典之上点燃火药,引起乱,另一个在皇帝的茶水里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皇帝回到寝宫后,喝下的安神药正是卿华下药的那盏,所以才致使他伤口无法愈合,昏迷不醒。
“你可知解药在何?”江秋问道。
朝廷上下对皇帝的病束手无措,把整个琴坊查封都找不到丝毫解救的办法。
说明解药不在琴坊之内,可孤鸾不把解药放在琴坊,还能放在何?
卿华摇了摇头,毒药是孤鸾亲手给的,但只给毒药,从没听提起过解药。
江秋脸上隐约泛起一阵担忧,难道皇帝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不过。”卿华忽然想起来曾听孤鸾说过当年离开醉香阁之后的历,“孤鸾来京城前一直待在南疆,南疆向来善制毒药,或许在那边可以寻得解药。”
江秋闻言眼眸一亮,立马对九羽说道:“立即派人前往南疆,尽快把找到解药。”
“是。”九羽领命,却又踌躇起来,“南疆毒药颇多,要知道皇帝所中的是那一种并找到解药只怕要耗费些许时日,要是……”
要是皇帝撑不下去,没等找到解药的人回来就驾崩了可怎么办?
卿华明白九羽的顾虑,开口说道:“孤鸾给我毒药的时候曾说过那毒药名碧凉,能让人一寸一寸慢慢败坏,一旦出现伤口再难复原,羽姑娘让人带着这个信息去南疆,想来也不难找到解药。”
九羽豁然笑了笑,“如此甚好。”然后转对着江秋说道:“阁主放心,我新提拔出来的几个姑娘很是得力,很快便能有消息。”
江秋满意地点了点头,九羽走了之后,地牢里只剩江秋和卿华,两两相对,唯余沉默。
卿华愧疚地低下了头,眼神里尽是释然,早已失了活下去的,此时浑是伤,竟也不觉得疼。
“叛逆之刑,每日承,至死方休,你可知晓?”江秋打破了这份略带悲怆的沉默,开口问道。
卿华起子,挣扎着两屈膝起来,跪在江秋面前,“卿华知道,罪孽在,不求阁主饶恕,终究是有愧于你和醉香阁,卿华在此拜过了。”
卿华将头磕到地上,脸上满是哀伤,并无半分畏惧,哪怕想起皮鞭打在上,刀刃划过肤的责罚要一直持续到承不住断气为止,也没有一丝惧怕。
但江秋却比先皱起了眉头,看着进了地牢之后短短几天,已消减不人形,连气息都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江秋有些不忍心了。
“卿姨,你跟随师父有几年?”
这声“卿姨”在卿华的意料之外,蓦然地抬头,原本没有神的眼睛里骤然生出了亮。
没有想过还会有人再这样了。
如同跟着陆鸳边之时,年纪尚的江秋出稚的手拉扯的袖,唤“卿姨”,跟讨要一串冰糖葫芦。
“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的把完全陌生的两个人磨无关脉的家人。
二十五年如影随形,自陆鸳走后,变了形单影只。
卿华开始变另外一个人,沉默寡言,鲜走动,若非有任务,否则绝不出门。
这些改变,这么多年,江秋也是看在眼里的。
江秋将扶着坐下,卿华如今的体很轻,搀着并不费力。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在江秋面前停下行礼,双手递上一封信,“阁主,皇宫里的消息。”
江秋接过信封拆开,看了片刻,轻轻叹息,“皇帝况不大妙,你去阁中取些能够暂时保命的药丸。”
“是,花溪这就去拿。”小姑娘面容清秀姣好,说起话来都娇滴滴的。
正转离去拿药,却被江秋住了。
“等会。”江秋转看了看遍体鳞伤的卿华,“皇帝毒气是否能解,还需等南疆的解药寻到,这几天先不用再上刑了,此间只有卿华知道碧凉,或许还有用。”
“花溪明白了。”
花溪退了出去,临走前了卿华两眼,如此重的刑,要是再两天,绝对一命归西。
卿华眼皮厚重,还是艰难地抬眸,眼前这位风姿尽展的子已完全脱了时的稚,却还是保留着赤子之心。
“阁主,心软难以下,必须让我死了,才能保证醉香阁不会再出一个像我这样的叛徒。”
江秋忽然生出了一种心事被人穿的心虚,“谁说要留你的命,阎王要你三更死,留你到五更也是阎王。”
言毕,甩袖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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