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怒火中烧，手上的力气突然大了起来，手中的剑挥扫刚劲，一招连接一招，丝毫不留给孤鸾息的机会。

孤鸾一步一步后撤，只觉得此时的江秋像极了刚刚祭坛高台之上的叶潇声。

不愧都是将军府里的人，连发起怒来都一模一样。

即便孤鸾自知不敌了，还要冷嘲一句：“我替你师父报仇，你该激我才对。”

江秋冷哼一声，“激？气死我师父的也有你一份，今日我就为我师父报仇。”

亲妹妹的分道扬镳、郎的忍痛分离，都是扎在陆鸳心里的刺，凭什么孤鸾着喊着善渊有错，却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江秋想起师父弥留之际眼神里的盼，喃喃说出“妹妹”两个字后，脸上尽是哀伤。

手里的剑化作悲愤的银龙，饮恨长空，呼啸而出，要把世间的恶吞进咙，更恨不得哮出一口寒气，化为霜雪，冰封万里。

孤鸾上多了好多伤口，鲜早已染尽了裳，流过多，体力不支，莫名觉上隐隐发冷，如同断手的那一夜。

江秋气力尚足，又悲愤加持，我握住剑柄，反手向上挥去，锋利的剑尖划过一双明眸，眼眸中有喷出，凝集在剑尖。

“啊！”伴随着孤鸾的一声喊，江秋终于停下了手。

“醉香阁杀人挖眼，这是我掌管醉香阁之后立下的规矩，想必你还没见过。”

没有见过就让你体一下，以后可是再也见不到了。

山风拂过，耳边传来兵甲的声音。

九羽神紧张地对江秋说：“朝廷的追兵来了，不能把留给朝廷，会把醉香阁供出来的。”

孤鸾浑是，已然瘫坐在地上，角扯出一个冷的笑容。

江秋回过看向善渊，善渊中毒同样倒地不起，但还有一息尚存。

他艰难地爬起来，慈爱地看着江秋，抬起手作出一个让快走的手势，“这里有我善后，府不会为难我的，你们赶紧回去。”

江秋看善渊又吐出一口黑，发出一声叹息，但已无法顾及上他了，“把卿华带上。”

转过的同时，剑刃对着孤鸾的脖颈，一剑毙命。

九羽把卿华拖了起来，就在孤鸾与江秋缠斗之际，卿华同样也被九羽所重伤，如今被带走也没有任何反抗。

卿华有错，但是醉香阁的人，不能留在此，要杀要罚需要回到醉香阁关起门来置。

江秋一行人离开后，叶潇声带着殿前司的侍卫赶到了。

看着倒地不起的善渊，还有被挖了双眼的孤鸾，叶潇声心里不“咯噔”了一下。

崔备以多年的一眼看出现场的猫腻，“将军，此二人皆负伤，必有其他人溜走了，末将带人去追！”

叶潇声沉默片刻，并没有回应崔备的请求，径直向善渊走去，将他扶了起来。

“善渊大师，你撑住，我派人去寻大夫来。”

善渊吊着一口气，仍坚持着抓住叶潇声的手腕，他已然虚脱，但手上却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叶将军，我与孤鸾是未出家前的恩怨，如今已了结，也自尽而亡了，请叶将军禀明圣上，此事是我命定的劫难，合该我一人承担。”

善渊把所有的事揽在自己上，把醉香阁摘干净，这是临死前他唯一能做的了。

当初他害得陆鸳和醉香阁一蹶不振，如今他不能让醉香阁再陷危机。

叶潇声虽然与江秋是夫妻，但那日江秋跌落悬崖伤并不愿让叶潇声知道，想来叶潇声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的。

如此也好，江秋没有把叶潇声牵扯进来，就不会走陆鸳的老路。

善渊只能尽力稳住叶潇声，让他把孤鸾的事在自己上结束，江秋们刚刚离去，叶潇声若是想追查未必追查不到。

可若是这一次，善渊坚决要拿自己的命去换们脱险。

“多谢叶将军为我费心，只可惜我罪孽太深，多活了这么多年，不亏了。”

叶潇声那日在郦道观看到炼丹炉炸，想起来崔备曾和他说过，祭坛上的炼丹炉一直燃着，应该把周围的木材都撤掉，以免炸起火。

事后，叶潇声让崔备查运输宫搭建高台的木材，竟然发现那木材里掺杂了火药。他连夜让人撤去了所有带火药的木材，换普通的木材。

就连最后要加进去的药材，叶潇声都找了善渊重新拿了一份，待到开炉时才给小道士，免得再让人动了手脚。

却不料，祭坛之下也被埋了大量的火药，又因今日风大，炼丹炉里突然掉落的一把火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

对方专挑炼丹炉下手，想必是执意要跟善渊过不去，叶潇声只能让善渊对外称病，故意缺席祭典，没有想到孤鸾竟然冒死也要杀上郦山。

究竟是什么样是深仇大恨会让如此执着？

叶潇声想不明白，一个常年修道的人怎会与人生出怨怼，甚至闹得同归于尽的地步？

“善渊大师可知孤鸾替谁做事？”

孤鸾在高台与他打斗时曾说，皇帝不配称帝，动了屠龙的心思，然后才来杀了善渊，若是单纯与善渊有私人恩怨，何必费劲心思在皇宫里搞得那么大一出戏？

背后必定还有勾结！

善渊摇了摇头，当年孤鸾为了的心上人屡次想把醉香阁奉给郎当功劳博前程，可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心上人，甚至陆鸳们也都没见过，一个连面都不肯的男人，哄得孤鸾为他背离亲人，漂泊多年，最终惨死郦山。

“也算是个苦命人，叶将军就当做将好事把葬……葬了吧。”

说完，一口黑从里喷出，紧握着叶潇声的手忽然松开，软瘫瘫垂在地上。

叶潇声愕然地看着善渊脸瞬间发白，屏息半晌，沉默无言。

怀中善渊的尸体一寸寸冰凉，他藏在腔里的心脏一寸寸紧皱。

纵使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一瞬，也依旧难以将死别看作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