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鸾翻一跃，朝着巨石而去。

卿华见状，出长剑，尾随其后。

善渊并不会武功，两个人齐齐向他砍来，他也没有躲闪，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秋和九羽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故事，既震惊又难以置信，但如今孤鸾再次剑拔弩张，不容们消耗这个闻所未闻的故事，急忙向前，挡住孤鸾和卿华的利刃，把善渊护在后。

孤鸾瞥了一眼江秋后的善渊，嘲讽地说道：“当年你躲在姐姐后，如今躲在们的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怂。”

言毕，一把刀从江秋和九羽中间的空隙中刺过去，却被九羽挽手持剑挡住。

卿华一剑向地横扫，起地上堆积如山的落叶，枯黄的落叶飞起，夹带着泥沙随风扑来，让人迷住了双眼。

江秋和九羽不拿手臂挡住眼睛，却不防重重树叶中冒出一束冷，寒气人。

九羽一手挥袖打掉眼前的落叶，一手挑掉忽然冒出的剑尖，大喊：“卿华！你放肆！”

醉香阁培养出来的一本领，如今你用在自己人上，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卿华假装没有听见九羽的怒骂，脚步轻盈地点地，灵活地绕到后方，的目标是善渊，并不想伤害江秋和九羽。

可是善渊从头到尾没有动手杀过人，当年的纠葛也并非他一人的过错，江秋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害。

江秋旋转姿，亦步亦趋，对卿华严防死守。

卿华眼看着善渊就在眼前，却无法靠近，渐渐急躁起来，提起剑指着善渊，“要不是因为他，前阁主不会一病不起，阁主为何还要护着他？”

这个一出现就让姐妹反目，一离开就让陆鸳郁郁而终的男人，早就该死了，一条贱命有什么好维护的？

江秋刚才听到多年前的那些旧事时，也觉得痛心不已，之前只觉得师父总是不太高兴，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如今才知道原来师父的心里是这般难过。

狠心断了亲生妹妹的一只手，决绝地抛下妹妹不管不顾，任凭走上歧路，一去不复返。

曾在山里不顾俗世，誓言不分的分，待到回到俗世时，却屡遭重创。

那些自以为深义重的分，无法抵挡得住现实的摧磨，最终被打碎肢残骸，反伤其。

“你可知师父为何临死前嘱咐一定要把葬在郦山？”江秋向卿华发问道。

“郦山？”卿华闻言停住了手。

郦山，是郦道观的所在，是善渊一别而去，潜心修道的地方。

陆鸳直到死前还没有放下。

“那他就更该死了！”孤鸾一边摆脱了九羽的纠缠，一边说道，“姐姐到死还挂念着他，他呢？他做了什么挂念姐姐的事了？”

回应孤鸾的是一阵沉默。

善渊微微闭着双眼，手握拳，指尖掐得发白。

年轻的何徐眼看着姐妹反目仇，陆鸳心力瘁地与他说，或许他们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他原本只是想来京城赴考，原本只是得遇佳人，倾心不已。

原本是想着盼着，一朝金榜题名，功名在，人在怀……

可是他见到的是一场又一场的腥，听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辱骂，他也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给这些姑娘们带来了无妄之灾，他不再执着科举，转而问心修道，想求得一份心安，赎下一点罪孽。

陆鸳跟他诀别时，他看着早已疲惫不堪的心上人，假装绝地跟约定，“此后不再相见，各自安好。”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他离开后，陆鸳一病不起，更没有想到死后会选择葬在郦山。

自那之后，他守着郦道观，更是守着陆鸳的坟墓，夜深人静之时，他与孤坟对话，落泪不已，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面对孤鸾和卿华的责怪，善渊没有为自己辩解，沉默不言。

江秋眼看着他微闭双眼，双手自然垂下，脸上不动声，似乎在等着哪把剑来穿过口，安静地迎接死亡。

“把我葬在离你师父远一些的地方。”善渊对着江秋说。

年轻时只求一时爱，把陆鸳原本的生活蹚一滩浑水，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引得陆鸳的妹妹和徒弟拔刀相向。

纵使有，有何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陆鸳，又有何面去葬在旁？

他求了半生的道，到头来还是罪孽深重，心中的郁结如乱麻理还乱，不减反增。

陆鸳是高洁的明月，如同他们初见时那夜悬挂于林间的皎皎婵娟，因为他，陆鸳从天上被拽下，失去了亮，失去了生气。

陆鸳死去多年，孤鸾一错再错，卿华对他恨骨髓，甚至江秋也遭牵连被打落悬崖，重伤才愈。

这些事就如同回旋的箭一样，出去了之后回刺到善渊上，伤得他满心疮口。

即便他本无意做那箭之人，却也在不知不觉中了借势的弓。

他若还腆着脸活着，心中的道也不会容他。

江秋没有想到善渊会求死，或许这就是他今天下山的真正目的。

孤鸾和卿华闯上道观去并不容易，于是他主动走了下来，带着赴死的决心。

“大师，你前不久刚救了我一命，今日救你不关师父的往事，只为了我自己报恩。”

江秋收起复杂的思绪，迎面向孤鸾刺去。

剑招变幻，随剑动，是是把孤鸾退一丈远。

孤鸾虽然能够招招应对，但是肩膀的伤痛也随着用力袭来，低估了叶潇声的那一剑，伤口至今止不住流，想来是伤得极深。

再这样打下去，流而亡不说，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孤鸾向卿华投过去一个眼神，卿华即刻会意，转向江秋袭来，“阁主对不住了。”

江秋连忙转了目标，反手对上卿华的剑刃。

九羽眼看着卿华对着江秋打起来，怒气直飙，冲了过去，“卿华！你给我住手！”

三人打了一团，而一旁的善渊，依旧神淡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瞬息后，江秋趁机回头看时，却呆愣住了。

善渊口吐鲜，跪倒在地，脸煞白，却不见惊慌之。

“孤鸾！”江秋避过卿华，再次把剑对着孤鸾。

孤鸾正把袖中的暗套解了下来，暗是一早就带在上的，为了进宫不被查出来，只能带一枚，不过也足够了。

暗体，毒归五脏，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