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渊笑着抚了抚胡须,对着江秋唤了一声“叶夫人”。
那日,在将军府,善渊也这样唤过,那时的没有好脸地给善渊端了一杯茶。
凭借着一杯茶的缘分,善渊认出了江秋,并把从峭壁的大树上救了下来。
那日在将军府,江秋锦绸缎,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礼仪也算得上周全,温婉贤淑,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
可是今日,江秋穿一夜行,上全是伤口,狼狈不堪。
此此景,该作何解释,才是掩饰过去?
或许是看了江秋的为难,善渊并没有询问其中缘由,仿佛并不在意,堂堂将军夫人是如何摔落在悬崖下面,弄得一伤的。
不过出于好意,善渊还是问了一句,“要不要派人将夫人送回将军府?”
“不!不用了!”江秋拒绝地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正如不知道该如何跟善渊解释一样,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叶潇声解释。
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不宜回将军府被人瞧见。
江秋不愿意回去,善渊也不强人所难,只说道,道观里有很多药,江秋在此安心养伤,很快便会痊愈。
江秋谢过了善渊大师,他便离开了,留下小道士照顾江秋。
小道士似笑非笑,疑地看着江秋。
“小鬼,你看我做什么呢?”江秋被看得不自在了,忍不住问道。
“师父对你真好。”小道士歪着头说。
“哦?为何这样说?”
小道士解释,“师父的丹药很珍贵的,连皇帝他都不舍得多给,你这几天已吃了很多了,这要是别人早就被赶走了,可师父还让你多留几天。”
“可能是我伤得太重,你师父可怜我吧。”
又或许是看在那杯桂茶的份上。
那杯茶,可是连叶潇声都不给,只给了善渊大师呢。
江秋这般想着,眼下只能尽快恢复,才能早日回醉香阁。
突然被暗算至此,九羽们肯定很担心,要尽快与们联系上才行。
还有孤鸾和卿华,这两人互相勾结必定没有好事,希自己还能够阻止得了。
至于叶潇声,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不在府里会不会着急?
叶潇声心急如焚,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江秋,护卫也全都遍寻无果,只有月隐一人尚未回来禀报。
叶潇声刚回府,连门都还没进,宫里就派人来传召。
圣上召见,刻不容缓。
可叶潇声心里记挂着没有归家的妻子,踌躇着不愿进宫。
奈何内侍把叶潇声连拉带扯地拖到皇宫里。
皇帝满脸堆笑地着他,“潇声啊,快来,朕有要事跟你商量。”
的是“潇声”,没有连名带姓,说明并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什么急事。
“不知陛下召末将,有何要事相商?”叶潇声很是无奈。
难道你的夫人也跑了吗?
难道你的夫人也找不回来了吗?
难道你的事比我找夫人还着急吗?
皇帝拉着叶潇声走上高台,这里是宫中祭典的祭坛,届时皇帝居高临下,可以看清整个祭典的仪式。
祭典仪式由礼部负责,殿前司要做的是确保祭典的安全,并且在祭典当天保护好皇帝和宗亲。
叶潇声让崔备每天巡视,发现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都要立即掐灭危险的苗头。
崔备很尽心,甚至是尽心过了头。
前两天还因为礼部立了一贡木,有可能会在祭典当天撞到皇帝的头,就跟礼部的员大吵一架。
礼部的文能说会道,崔备说不过,于是便告状告到了叶潇声面前。
叶潇声去看了那贡木,不过两人高,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只要皇帝不眼瞎,就不会着头皮往上面撞。
此时的皇帝十分满意地看着尚在筹备的祭坛,对叶潇声说:“往年的祭典,奏乐都是在祭坛之下,昨日郭怀上奏,说让乐工到祭坛上弹奏,为得是距离祭坛更近,朕的心诚更能上达天听,你觉得如何?”
叶潇声看了一眼周圆的祭坛,中央摆放着方鼎,四周围绕着九个炉堆,方鼎后面是为善渊道长准备的炼丹炉。
叶潇声不卑不地回答:“末将以为不妥,祭坛上人多容易出事,万一有人趁乱伤了陛下,岂不是得不偿失?”
“也是,还是你考虑得周到。”皇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叶潇声再次看向祭坛,总觉得内心不安,“听闻郭大人举荐琴师宫,为祭典奏乐?”
“是啊,郭怀有心,那琴师你们也都在元宵宴上见过,确实琴技非凡。”
皇帝说得沾沾自喜,叶潇声却面难,“宫外之人,不可不防,还陛下慎重。”
叶潇声还记得,江秋在元宵宴上见到孤鸾时就神不对,回府之后更是几次三番要逃出府外,如今终于逃出去了,连人都找不到了。
难道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关联?
皇帝看着叶潇声一脸担忧的样子,笑得很是欣,“朕就知道你担心,不过你放心,那小小的子还能把朕的祭坛炸了不?”
“陛下……”叶潇声刚开口,就被皇帝摆手打断了。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的用心了,回去吧。”
皇帝摇着手扬长而去,空余叶潇声在原地叹气。
只能唤来崔备,让他多加注意,反复叮嘱之后,才离宫而去。
天都黑了,夫人还没找到呢,也不知道回家了没有?
叶潇声回到府上,顿时觉得将军府分外冷清,江秋的房间没有掌灯,黑漆漆一片。
缺月的脸白天已洗过一次,现在又哭大花猫了。
“将军!”
缺月原本只是坐在廊下呜咽,见到叶潇声立马就嚎啕大哭起来,“你找到夫人了没有?”
“没有。”
“夫人不会不回来了吧?夫人怎么会不回来了呢?将军你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走吗?”
为什么要走?
因为说不愿意连累将军府,因为说要一别两宽,因为说要他休妻!
所以干脆就一走了之了。
叶潇声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急,他一向觉得被夫人提着耳朵拖走的男人很没用,那连夫人都守不住的男人岂不是更没用?
叶潇声抬眼着夜幕上的点点星,想起曾说过,有许多人无数次暗夜前行,却等不来一个黎明。
夜幕终将会落下,再过几个时辰太阳就会升起,黎明便在眼前,为何会等不到呢?
叶潇声猛然想起什么,转大步往书房走去。
已顾不及暗卫的隐蔽,叶潇声大喊一声,“月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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