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轻过窗帘。

林雾被闹钟唤醒。

睁开眼时，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里空落落的，有种怅然若失的绪环绕。

缓了好一阵子，才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浴室镜子前扎好头发，刷牙洗脸。

冷水拍打在脸上，拉回几分现实的清醒。

林雾现在的工作是同声传译，今天是这场大型论坛会议的最后一日，穿戴整齐从酒店房间出来，和同行的人一起去吃早餐。

德国出差几天，还不太适应饮食。

将碱水面包切开，涂上蒜香油酪，咬下一口，一边大脑放空一边咀嚼。

戴上工作牌进会场前，看了下手机。

梦境太过好真实，醒来时让人分不清虚幻的边缘，甚至怀疑，此刻现实历的一切会不会也只是自己的幻想。

消息还停留在昨晚的互道晚安。

指尖不断往上翻翻聊天记录，才渐渐确信，自己真的在大学重新遇到了贺景洲。

会议非常的漫长，林雾和同伴每三十分钟换一次。

中场休息时，吃一些茶歇补充体力。

餐盘上有柏林甜甜圈，桂卷，以及杏仁小饼干，点缀着草莓的泡芙配加和糖的黑咖啡。

甜品的味道比早餐要好，林雾吃了口泡芙，甜意在舌尖化开。

和同事对了下专业术语，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很快结束，林雾喝水润润嗓子，又进到同声传译间里面。

最后半天的内容比较轻松，主要是联合公报和领导简短发言，十二点前顺利完。

代表团陆续从会议室走出。

收拾整理桌面稿件时，同伴译员拍拍的肩膀，递给润糖，长舒口气，“辛苦了辛苦了，总算结束了。”

林雾笑着接过，“谢谢。”

拿到手机，看见贺景洲已回复了信息，问下班没有。

发了个点头的表包。

林雾边和同伴译员聊着工作上的内容，边从会展中心出来。

同伴译员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变小，然后用胳膊肘林雾。

“哎，左边那个亚裔好帅我靠，他好像一直在看你。”

林雾下意识顺着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贺景洲站在那里，悉的桃花眼懒散盈着笑意，就这样直直着。

整个人怔住，脚步停下来。

旁同伴见状，赶紧手拽了拽的胳膊，慌忙压低声音，“你别站这儿直勾勾看啊，太明显了，快走快走。”

林雾微愣，很快反应过来，忍笑连忙解释。

“不是，那是我……”

顿住片刻，莫名对这个称呼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放小了些，“我老公。”

同伴张了张。

啊，难怪呢。

就说那人怎么一直盯着看，搞半天是家属啊，还以为是什么街头艳遇呢。

林雾笑着和同伴挥手道别后，忙小跑到贺景洲面前，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惊讶，“你怎么来啦，不是很忙吗？”

贺景洲看半晌，微微俯，手臂搂过的腰，将人揽进怀里。

“做了个梦，”他声音低沉，“忽然很想你，就来了。”

林雾微微愣住。

也做了个梦，醒来时忽然很想见他。

然后他就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回到酒店，林雾好奇问道。

“你做的什么梦？”

贺景洲把人搂到自己上坐好，低头亲亲的脸颊，声音轻缓。

“梦到高中的时候，我在走廊抓住你的背影。”

他角微勾，“吓得你书包都差点掉了。”

悉的回忆在脑海中渐渐显现，想到什么，林雾的心跳忽然变得又快又重，克制着乱了一拍的呼吸，努力维持平稳追问。

“还有呢。”

贺景洲笑，“还有你给我送冰糖橙子酱。”

“有位同学送完还想跑，被我当场抓获。”

呼吸滞住，林雾确定，他真的和做了一样的梦，那些好并不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幻想。

鼻子忽然泛酸，声音带着点微哑的轻，小声开口。

“我也梦到了。”

贺景洲微微一怔，蓦地，桃花眼盈出几分笑意，“看来我许的愿生效了。”

闻言，林雾有些愣：“什么？”

“上次在寺庙，我许了个愿。”他声音低缓下来。

“如果能重新回到高中，一定要先抓住你的手。”

林雾呆呆看着他，心脏像被倏地攥紧，又酸又软，堵得说不出话，眼圈渐渐变红。

“别哭啊宝宝。”他忙低声哄，指腹轻轻拭去氤氲出的眼角湿意。

“怪我，都是我许愿没许清楚，”贺景洲无奈，“好好的穿越都变做梦了。”

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林雾想哭又想笑。

忽然意识到，贺景洲在梦中醒来时，德国时间是午夜，还在睡梦中，而他已登上了来德国的飞机。

他比早一步在现实等。

贺景洲拿纸巾给眼泪，掌心一下一下抚着的背。

等人缓过来，指腹蹭了蹭的脸颊，忽然开口，轻叹。

“没想到我在梦里还那么遵纪守法。”

听到这句话，林雾泪眼朦胧的眸子浮起丝疑，看向他时，睫还湿漉漉的。

贺景洲嗓音淡然，慵懒语调带着点漫不心，“你十六岁那么可爱，我居然能忍住不亲你。”

“……”林雾的眼泪默默收了回去。

他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想到什么，自然询问。

“我们回去也玩玩飞行棋？”

“不过要升级版那种，梦里的太简单了。”

林雾想从他上起来，被牢牢箍住。

他笑，“跑什么。”

林雾抿，“我要去换服。”

今天有工作，穿的职业装，不太舒适。

贺景洲懒洋洋嗯了声，指尖却往上勾衬衫的纽扣，“我帮你换？”

林雾立刻拉开他溜进房间，砰地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