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燭早被裴彧滅了大半,只留下榻邊的幾盞。
男人將床簾放了下來,寬闊平直的肩膀自簾後映出,他微微垂著首,像是在看些什麽。
明蘊之遠遠看著榻上坐著的影,忽然有了種自己即將寵幸人的荒謬之。
誠然,裴彧的確稱得上是人。形修長,態拔,生平所見英武之人不,但似裴彧這般,將那文武之氣糅合起來散發得恰到好的人,卻并不多。
聽得的聲響,男人從書中擡首,“看”向的方向。
“來了。”
裴彧將書放在匣中,明蘊之也無心追問,點了點頭。
床簾半掀,坐上榻。
“頭發都未幹……”
裴彧垂了垂眼,目落在因微發而濡了的寢上:“準備就這麽躺下?”
明蘊之愣了愣,直到發被/幹爽的絹帕細細包裹住,才意識到什麽。
“殿下不用做這些,妾自……”
裴彧:“就沒有旁的話想與孤說麽?”
潤的發糾纏在掌心,裴彧輕輕拭著,竟有種恍如隔世之。
從前,他也曾這樣為過發。但更多是在夢中,他為拭著發,亦懶懶趴在榻上,眼中帶著些繾綣笑意。
明蘊之被人著發,雙手一時不知該放在何,了角。
別的話……
想了想,問:“殿下為何要送周孺人回去?”
裴彧顯然未曾想到會問這些,原應靠近些的距離再度被拉開,他作不變,語氣卻了幾分:“送回去,不好麽?”
“是怕太後那邊不好代。”
明蘊之如實道:“這是太後娘娘親封的孺人,況且幽州那邊,殿下不是還沒查……”
略微有些糙的指尖將的長發全然攏在了手心,堪堪過的脖頸,一陣異樣的麻順著脖頸傳遞至全,明蘊之止住話頭,子微僵。
約察覺到了,裴彧好像不太想聽這些。
裴彧垂首,拉了拉半的袖:“你不舍得?”
“……自然不是,”明蘊之道:“若留在東宮,應當能讓太後娘娘些猜忌。”
擡了擡眼,看向裴彧。
那雙總是沉冷的眼眸不知因何,帶上了幾分有的氣,眼睫微垂,吐息極輕:
“是嗎?猜忌之心,怎會因為些許示好便減輕?”
男人的呼吸略沉幾分。明蘊之扭過頭,指尖攥了袖,刻意忽略那早已全然包裹著的沉香之氣。
分明是深秋,卻沒來由地熱了起來。
“或許吧……”
明蘊之心跳了幾分,擡了擡手,將發攏回了自己的手心:“將要幹了,殿下。”
沾染著馥郁蘭香的絹帕落在被面上,滾燙的掌心輕輕覆住那只細膩的荑,指尖流連在發之上,好似只是單純地想再探一探是否幹。
“好像,還沒有。”
“不敢勞累殿下,妾……”
“無妨。”
略有些尖利的犬牙咬住了肩頭的系帶,聲音喑啞:“孤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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