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九黎坐正了問：“如何？”

看穆君珩的神便知，定是有結果了。

穆君珩道：“你父親確實是被沈震岳父子聯合謀害。”

桑九黎指尖微：“理由？”

穆君珩蹙了下眉，聲音有些艱：“因為你父親，發現了當年東宮一案的真相。”

這結果和他們猜想的一樣，可真正得知卻又是另一回事。

桑九黎心口猛地揪疼，瞬間紅了眼眶，就因為知道了真相，便要害死的父親。

母親也因此郁郁而終。

而只能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權力的旋渦絞殺，卻無能為力。

穆君珩低喚：“阿黎……”

桑九黎陷仇恨中，聽不見任何聲音。

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那兩個，喚了十幾年外祖父和舅舅的人。

“阿黎。”穆君珩握住了攥的拳頭，“沈震岳父子已在回京的路上，他們會為自己所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可我的父親和母親，卻永遠都不能回來了。”桑九黎腦海中，不斷浮現兒時的記憶。

那時還年，能記得的事不多，很零碎，畫面卻很清晰。

知道，他們很。

本該擁有一個和和的家，卻被人生生毀了。

若能早一點習武，早一點變強，父親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穆君珩看出了桑九黎眼中的無助和自責。

仿佛過眼前看到年時的。

他出雙手，將桑九黎僵的軀擁進懷里，“那時你不過六歲，是命運弄人，并非你能左右。”

是啊，不能左右命運的人何止是。

桑九黎緩過神，慢慢松開了拳頭，回握住了他，“還好，你當年逃出了東宮。”

如若不然，的人生，恐怕就只剩仇恨。

“遇見你之前，我從未慶幸，自己從東宮逃了出來。”

一句話，同樣道盡了年時的絕。

卻也是告訴桑九黎，是他的救贖。

但其實，于桑九黎而言，他又何嘗不是。

“主子，將軍府到了。”莫非的聲音從馬車外響起。

桑九黎抬起頭：“你怎知……”

穆君珩輕了的耳廓：“桑老遲總會知道的，由你親口告訴他，或許傷痛能減一些。”

“謝謝。”

桑九黎原本正想著，不知該如何告訴祖父真相。

怕他知道了，會承不住。

穆君珩這是不想抑在心里，希盡快從舊日的傷痛中邁出來。

“傻丫頭。”穆君珩溫一笑，“你進去吧，本王晚些時候再來接你。”

桑九黎點了點頭：“好。”

如今朝局剛定，他有很多事忙。

直到桑九黎進了府門。

馬車的車才滾起來，向珩王府而去。

“丫頭回來了。”

自從知道紀臨在為穆君珩辦事，老爺子也不經常往那深山里跑了。

閑暇時，便在花園里擺弄擺弄花草，來了興致，還會坐在棋盤前左手跟右手對弈，打發時間。

見桑九黎回來，立馬就放下手中的棋子，讓周管家吩咐廚房擺膳。

人才邁進屋，桑振懷便問：“子大好了？”

“好多了，只是近日還不可力。”

“既然回來了，就留在家中調養，如今珩王已是太子，很快也要登基繼位，若無意外，你將來便是國母，也該守些規矩了。”

“是。”桑九黎沒有反駁。

祖父說的對，從前恣意隨，那是將軍府自己的事。

就算之后婚，也繞不出珩王府去。

可如今正值風口。

穆君珩廢帝奪位，縱使昭慶帝罪有應得，朝臣不敢有異議。

但天下之眾，無數雙眼睛盯著那個位置，能些麻煩總是好的。

午膳時，祖孫倆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桑振懷看出孫有心思，見不說，也不破。

直到用完飯，桑九黎才提起父親死亡的真相。

沒有過度摻雜自己的緒，只闡述著調查得來的結果，便已讓老爺子痛心疾首。

“沈家那廝，簡直是豬狗不如的畜生！連自己的婿都下的了手，枉我還一直以為，他沈家是忠良之輩。”

桑振懷一貫神的眉眼，瞬間蒼老了不，“可憐你母親也因悲痛過度，香消玉殞。”

若九泉之下的母親，知道害家破人亡的，是的生父，該是何等悲涼。

桑九黎這般想著，卻不敢說出口，怕老爺子聽了只會更加傷懷。

靜默了一瞬，道：“沈震岳父子已經應詔回京，他逃不掉，父親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桑振懷悲痛頷首，再說不出別的話。

桑九黎知道，老爺子還需要點時間接，便告退了。

回了桃園，吩咐溫去王府傳話。

打算在府中陪陪老爺子，就不回王府了。

穆君珩似乎已經猜到，會留在將軍府。

聽了溫的傳話，只淡淡應了聲：“知道了。”

隨即吩咐元安，讓白神醫定期去將軍府，為桑九黎調養子。

便繼續理公務。

數日后。

百花苑皇帝的戲目，在京中傳揚開來。

昭慶帝突然被廢，真相眾說紛紜。

有人揣測，戲文中唱的皇帝，是那已經被廢的昭慶帝。

這些時日，一直縈繞在百姓心中的廢帝疑云，被漸漸撥開。

“這戲文唱得這般真實，就差沒給那昏君安上真名了，若說不是我都不信。”

“狗皇帝，也忒壞了，弒父殺兄，謀奪皇權，連六歲的親侄都不放過。”

“居然還和前朝逆黨勾結，這樣的不忠不孝、不信不義的人當皇帝，咱們小百姓能有好日子過才怪。”

“那狗皇帝心里除了權勢哪還有別的，要不怎麼會讓那貪婪的二皇子負責賑災，若不是桑將軍散盡家財賑濟災民，還不知道要死多人。”

“誒，你們說，珩王是太子，那桑將軍將來豈不是皇后？”

“好啊，桑將軍是頂好的人，當皇后是好事。”

百花苑的戲一場接一場，場場滿，朝廷卻沒有任何阻止的行。

到最后，傳言越傳越真，那戲目唱的就是廢帝。

這出戲，很快被人拆一幕幕折子戲，傳遍天下。

而這一日，珩王府門前，來了一個人。

“殿下，三皇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