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稍等，奴婢去喚將軍過來。”花影跑了去。

桑九黎正好耍完一套槍法，收了槍見到老爺子正向自己。

桑九黎眼眶微熱，握著槍桿的手，不自覺地松了一下又握，指節微微發白。

想起姜婉瑩拿著短刀，一點點挑著的手筋，滿臉瘋狂著說，祖父到北地沒多久就因寒氣，上舊傷復發，疼痛難忍，還要在風雪中勞役，心中便一陣酸楚。

看著院中立如松的祖父，桑九黎眸微暖。

幸好……他仍是那個健壯的老頭兒。

桑九黎淺淺一笑，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老爺子走來。

泛紅的眸子，沒逃過桑振懷的雙眼。

以為是傷勢未愈，練武牽扯到傷口疼得，“了傷就好好休息，還練什麼槍！”

桑振懷又將周打量了個遍，里罵罵咧咧，說著責備的話，眼底卻出深深地關切。

桑九黎眨了兩下眼簾，驅散眼中的霧氣，輕笑道，“一點小傷，無礙。”

“往日也未見你如此用功，可是出了什麼事？”桑振懷問出心中的疑。

桑九黎剛收回的緒，險些又外，真正關心你的人，從細微之就能看出端倪。

“我能有什麼事？”桑九黎催著老爺子進屋，“快進去，看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不對！”越是這樣，桑振懷越覺得可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真沒有，不過是戰場上遇到了對手，覺得自己還不夠強，需多練練才行。”桑九黎一邊解釋著，一邊在里側的柜子里翻出了個匣子。

“我就說，平時讓你多練功，你偏不聽，就知道跟葉家那小子鬼混。”桑振懷捋著斑白的胡須，下微揚，“早聽老頭子勸多好，也不會在戰場上……”

桑振懷的目在桑九黎打開匣子的瞬間停滯了，“這是……獨玉棋？”

桑九黎頷首，“你的了。”

桑振懷挲著溫潤的玉子，了下，“乖乖……這獨玉棋天下僅一副，你怎麼連皇上的東西都敢順走。”

桑振懷雙眼一閉，將匣子蓋上，塞回桑九黎懷里，就拉著往外頭扯，“走走走，趕給皇上送回去。”

桑九黎定住了腳步，“這是皇上賞我的。”

“我知……”桑振懷一愣，“你說什麼？”

桑九黎道：“我說，這是皇上賞我的。”

“你別想忽悠我，這東西他寶貝的，多文臣武將盯著，他都沒舍得，怎麼就愿意給你了？”

桑九黎覺得有理，搖了搖頭說：“估計也不是很愿意，但一場勝仗換一副棋子，他當是拒絕不了。”

桑振懷眨了幾下眼，頗為意外，“你竟用北地戰功，換一副棋子？”

桑九黎頷首：“是。”

“哈……哈哈哈……”桑振懷突然開懷大笑，“不愧是我桑振懷的孫兒。”

桑九黎臉一黑，“孫……”

這老頭兒，天分不清是男是。

“欸……”桑振懷擺了擺手，“都差不多，差不多。”

桑九黎：“……”

方才看到老爺子第一眼的那些自我，統統一掃而空。

“我孫兒懂事咯。”桑振懷笑著扭頭離開，桑家也是時候該給了。

走之前，還不忘抱走那匣子。

至于桑九黎請旨婚嫁自由一事，桑振懷卻只字不提。

此事傳得滿城皆知，他回來路上就聽說了。

著老爺子瀟灑離去的背影，桑九黎角微彎，面上多了一暖意。

溫端著食盤從小廚房出來時，正好見人出了院子。

“將軍，老將軍怎麼不留下來一起用膳？”溫盯著自己手上的食，頗有些憾，“今日做了新菜式，該讓老將軍嘗嘗鮮的。”

“要不，你去喚他回來？”桑九黎挑眉道。

溫搖頭道：“老將軍走那麼急，應是有要事忙，下次再做便是。”

“如今不在軍營里，不必喚我將軍。”桑九黎道。

溫原是桑九黎婢，在軍中為了方便，便一直跟著將士們喚將軍。

如今回到府里，聽著反倒不習慣。

“是，姑娘。”溫笑道，“姑娘快嘗嘗今日的菜式。”

“嗯。”桑九黎面無表，拿起筷子。

溫則是一臉期待。

門外，花影探了個腦袋進來。

“小花影？”溫笑開了花。

轉眼間，小花影被按在了椅子上。

見花影不自在，溫忙道：“不必張，咱們桃園沒那麼多規矩。”

花影看著桑九黎不敢。

“溫說的對。”桑九黎對著桌上的菜努了努，“吃吧。”

說著便自顧地吃著。

花影見狀也不客氣，將那些菜挨個嘗了個遍。

那小臉表變化飛速。

從一開始小心翼翼，到興，到最后皺著小眉頭著筷子。

花影抬頭看著一直在淡定用膳的姑娘和小姐姐，滿眼驚奇。

“怎麼了？”桑九黎問道。

花影瞥了眼一旁的溫，面糾結。

“怎麼樣，是不是很味？”溫里叼著個形狀怪異的包子，還不忘照顧花影，“這可是桃園獨有的菜式，你在大廚房肯定是吃不到。”

“來，多吃點長得快些，才能伺候好姑娘。”溫又給花影夾了些菜。

花影神復雜，一時難以言表，“這些飯菜，不是大廚房送來的啊？”

溫強調道：“大廚房哪會做這些，這是我今日特意下廚為姑娘準備的。”

花影不可置信地問：“你，每日都給姑娘準備這些？”

溫搖頭。

花影心里一松，剛想著，還好不是日日吃這些。

便聽溫又道：“行軍時，可沒這麼講究。”

“講究？”花影眨著圓溜溜的雙眼，一臉錯愕。

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

這些菜擺得像花一樣，看著確實比往日吃的那些講究。

“是啊。”溫神認真，“在軍中能有三兩個小菜都算齊活了，兩軍戰之時，一連啃數日干糧都是常有的事。”

看花影臉不怎麼好，溫笑著拍了拍的肩膀，“別擔心，咱們在府里與戰場不同，你不必啃干糧。”

“往后你每日都能吃到我親手做的菜。”說著夾了個，自己覺得很霸氣的盾牌型包子，放花影碗中。

“啊？”花影看著碗里的包子，愁苦了臉。

“姑娘……奴婢往后跟我娘一起在大廚房吃就好了。”花影舉著手，低聲保證，“奴婢吃飽了，就來桃園伺候您，絕不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