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停在乾清門外,沐浴在溫暖的晨曦中,上都被鍍上了一層金的暈。
見太子與太子妃忽然停下腳步,程侍郎一個頭兩個大,急得他連下頷的胡子都拽了幾下來: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又不走了?
萬一誤了宣制授冊的吉時,那可怎生是好?
楚明鳶不,顧無咎也不著急,握著的手,專注地看著。
楚明鳶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間問,這是不給拂袖而去的機會啊。
算了。
跟他計較,就是輸了。
楚明鳶抬起另一只手,作勢整了整他的領。
實際上,的指尖在他之前被拓跋嵬劃傷的位置挲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斜睨了他一眼。
“……”顧無咎微微一僵,明白了——知道了,知道那天他是故意傷,就為了對著皇帝用苦計。
比楚明鳶早一步察覺這一點的人是母妃,母妃當時就數落過他,讓他科打諢地蒙混過去了。
母妃當時怎麼說的?
說:“你啊,行事總喜歡劍走偏鋒。我老了,今天你說幾句好話哄哄我,我也就不跟你一個小孩子計較了。但是,以后你也打算這麼糊弄你媳婦?”
顧無咎知道母妃是在提醒他,母與子,夫與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關系。
“走吧,別誤了吉時。”楚明鳶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左手牽著顧無咎的手繼續往前走。
見狀,后方的程侍郎松了口氣,了額角的冷汗,只盼著這兩位主子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顧無咎配合著楚明鳶的步伐,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目在的側臉上緩緩描摹,想起夢中他對說的那些話。
他能覺到夢中的那個他也不想那麼刻薄,那麼冷漠,偏偏滿腔的戾氣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是我錯了。”
他認真地說道,代夢中的他告訴眼前的孩兒。
啊?沒想到他會道歉得這麼爽快,楚明鳶驚愕地朝他看來,眨了眨眼。
有那麼一瞬,幾乎懷疑幻聽了。
雖然與他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無論是記憶中的年,上一世的鎮南王顧淵,還是如今的他,都是相當固執的人——他認定的事,就會一意孤行地去做,對事,對人,皆是如此。
昨天咬了他一口后,楚明鳶也差不多消氣了,卻還是故意板著臉說:“母妃跟我說,若是你犯了錯,讓我別那麼輕易地原諒你。否則,你下回還犯。”
下傲地微揚,笑容止不住地從眼底溢了出來。
看得顧無咎心中一,眉眼含笑:“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我寫一封罪己書?”
“我想想……”
“……”
說說笑笑間,兩人踏著悠揚的禮樂聲,抵達了金鑾殿前的廣場。
偌大的殿宇飛檐翹角,金黃的琉璃瓦在下反出令人炫目的芒。
文武百整整齊齊地分了兩列,分別站在道的兩側,靜靜地恭候著新太子的到來。
氣氛肅穆莊嚴。
夫妻倆攜手走過文武百之間的道,徑直走金鑾殿。
正殿中除了座外,還多了冊案與寶案,禮部的員以及司禮監的太監們早已待命。
待兩人走到近前,禮樂聲止,代表冊命大典正式開始了。
禮部盧尚書鄭重地宣讀冊文,與禮親王一起授顧無咎以冊寶,正式立為皇太子。
到這一步,新太子本該向金鑾寶座上的皇帝叩首謝恩的,但皇帝這會兒還在宜春園“養病”,也就省了這個步驟。
由盧尚書宣布“大典告”后,顧無咎便與楚明鳶一起拾級而上,第一次坐上了龍椅旁專屬儲君的金漆寶座。
“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參見太子妃,千歲千千歲。”
文武百在下方紛紛屈膝,滿面恭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禮。
還有人的目悄悄地瞥向了鎮南王顧策,心頭百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在不久的將來,顧無咎將會是這大裕江山之主,從此,就是鎮南王見了他,也得跪,也不知鎮南王心中是何想。
也有人開始琢磨起鎮南王府后繼無人,以鎮南王的年紀怕也生不出第三個兒子了,那麼鎮南王勢必要再過繼子嗣……
宗室里怕是要人心浮了。
在眾臣慨萬千的心緒中,冊命大典結束了。
恭送太子與太子妃離開后,文武百紛紛散去,大都去了各自的衙門——明早是太子第一次代天子主持早朝,眾臣全都嚴陣以待,不敢怠慢。
也唯有鎮南王沒急著出宮。
他本以為能在冊命大典中見到尉遲錦的,卻沒想到尉遲錦本沒現,就仿佛顧無咎是否為太子,對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鎮南王既失,又有種果然如此的覺。
是啊,在阿錦的眼里,權利、金錢與地位,都是浮云。
鎮南王只能去乾清宮求見顧無咎,卻被尤小公公領去了偏殿小坐。
“王爺,勞您在這里稍候。太子爺要先見西勒三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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