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

混之中，上空傳來了一陣陣嘹亮的鷹啼聲。

一黑一白兩頭海東青朝這邊走了過來，在蕭無咎的上方盤旋飛翔著。

其中那頭黑的海東青轉了三圈后，就落在了蕭無咎的肩頭，右爪上的紅繩分外醒目。

“京城無虞。”蕭無咎解下鷹爪上系的字條，飛快地瀏覽了一遍，氣定神閑道，“鎮南王與陸老將軍守住了城門，已經控制住了京城的局勢。”

“宋景晨也逃不了！”

眾人聞言，剛提起的心又歸回原位，如釋重負，甚至有人喜極而泣。

順王等幾個宗親不聲地換著復雜的眼神。

這都三個月過去了，蕭無咎至今沒有認祖歸宗，也沒喚過鎮南王一聲父王……

哎，也不知道這次的事能不能為緩和父子關系的一個轉機。

順王有心為鎮南王言，道：“有六皇兄坐鎮京城，京城肯定沒事。”

“那是！”眾員也被激起一片熱，紛紛附和。

“鎮南王與陸老將軍都是經百戰的老將了，有他們出手，區區譽王余孽，不足為懼！”

“宋景晨倒行逆施，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

在一片振的氣氛中，唯有太后、柳貴妃與顧昀不愿相信蕭無咎的話。

“不！”太后額上冷汗淋漓，子又晃了晃，難以置信地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陸盛欽明明上個月就回閩州去了，他怎麼會在京城……”

蕭無咎道：“是不是真的，等太后回到京城見了宋景晨，自見分曉。”

“寧王世子意圖挾持朝中重臣的家眷，其心可誅，已經被陸知晉當場殺！”

顧昀聽得滿臉絕，幾乎站立不住。

他與太后的布置已被悉數擊破，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蕭無咎，你竟敢令陸家人私自調兵！”太后寒聲道，“你、你好大的膽子！”

等皇帝蘇醒后，知道這一切，肯定容不下蕭無咎，蕭無咎也別想得什麼好下場……

太后一臉沉又怨毒地看著蕭無咎，近乎詛咒般地說道：“你一定會后悔的！！”

“來人！”蕭無咎冷冷地牽，下令道，“將太后、貴妃、顧昀等押回京城，關刑部天牢等候三司會審。”

一聲令下，十幾個金吾衛一擁而上，將太后一干人押走了，連昏迷不醒的三公主以及謝云展也都被拖走了。

看著太后與顧昀的背影，五皇子咬牙切齒地說：“還要什麼三司會審，顧昀弒君謀逆，就當直接凌遲死！”

三皇子與六皇子也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將顧昀千刀萬剮。

這時，正在為皇帝探脈的楚明鳶收回了手。

高公公一邊用帕子為皇帝拭邊的白沫，一邊關切地問：“縣主，皇上怎麼樣？”

眾人便都朝皇帝與楚明鳶的方向看來。

楚明鳶道：“皇上的戒斷癥又發作了，無大礙。”

皇帝半昏半醒，慘白的一翕一張，喃喃說著：“九元丹……朕要九元丹！”

“朕好難！快給朕九元丹！！”

皇帝癱的子不住地搐著，掙扎著，那雙茫然沒有焦點的眼珠子布滿了蛛網般的，瞪凸了出來。

高公公死死地抱住皇帝搐的子，言道：“皇上，九元丹有毒，您不能再服用了。”

皇帝力地推搡，嘶聲道：“高廉，你竟然敢不聽朕的指示！”

“來人，把高廉拖下去斬了！！”

看著形貌瘋癲的皇帝，隆恩殿外的眾人皆是心神震。

皇帝這副樣子簡直比瘋子還癲，哪里還有半點從前的英明神武？！

這一幕將三位皇子都嚇到了，脊背發寒。

年紀最小的六皇子眼瞳一，不安地說：“我……我們也會變得像父皇這樣嗎？”

“不會的。”三皇子立刻道，自我寬著，“璇璣縣主說我們中毒尚淺嗎？只要不繼續服用九元丹，會沒事的。”

楚明鳶從針包里取出了一銀針，作輕巧地扎在了皇帝的昏上。

很快，皇帝就平靜了下來，閉上了眼，連呼吸都變得均勻起來……

“等他醒來后，癥狀可能還會更嚴重。”楚明鳶委婉地提醒道，“得派人時時看著他，片刻離不得人。”

“無論他怎麼要求，都不能讓他再服用九元丹。”

高公公連連應聲，正要令人去備龍輦，就聽蕭無咎道：“將皇上……送回宜春園吧。”

高公公眼簾一，心底約有了某種預，低眉順眼地應了：“是，蕭大人。”

禮親王這時提議道：“三殿下，五殿下，六殿下，你們也先去宜春園‘養病’吧。我會讓太醫院的太醫也都過去。”

三位皇子這會兒都有些六神無主，惶惶不安，聽禮親王這麼說，無不應承。

“無咎，我們先盡快回京，掃平余孽。”禮親王又對蕭無咎道，“京城絕不能……更不能讓十九年前的象再度重演。”

十九年前的譽王之令大裕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僅京城死傷無數，還有豫州、徐州、遼州三州響應了譽王，起兵謀反。事后，朝廷用了半年時間才平。

“我們回京！”蕭無咎拍了下肩頭的黑鷹，黑鷹展翅飛起，又朝著京城的方向飛去……

皇陵的眾人立刻行了起來，急匆匆地朝著新紅門方向趕。

所有人皆是心急如焚，憂心京城的狀況以及家人的安危，一個個恨不得翅飛回京城。

不消一炷香，眾人紛紛上了停在新紅門外的那些車馬，車隊浩浩地往京城趕，沒一會兒就將皇陵遠遠地拋在了后方。

禮親王與王妃夫婦同坐在一輛馬車中。

從坐上馬車的那一刻起，禮親王就一不，宛如一尊石雕，一只手一直地著那旨詔書。

“王爺！”禮親王妃喚了禮親王好幾聲，關切地問，“你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禮親王慢了兩拍，才了，將手里的這旨詔書給了王妃，“你看看……”

禮親王妃就依言看了，贊道：“惟妙惟肖。這若是我，怕是也看不出破綻。”

“也難怪太后與二……顧昀會相信皇上封無咎為太子。”

“也是顧昀心虛，他不是皇上的兒子，所以不敢去找皇上求證……”

甚至于顧昀恐怕還在擔心皇帝是不是發現了他世的。

禮親王出古怪的表，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老妻解釋，半晌才嘆息地吐出一句話：

“無咎這是一石二鳥啊。”

說著，禮親王又拿過了那旨詔書，注視著最后落款上的年號。

這道由蕭無咎偽造的詔書不僅僅是給太后設的陷阱，也是這孩子在投石問路——

如果他打算今上傳位于他……

那麼，自己以及滿朝文武又當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