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世子妃許氏從王府走了出來，明珠如影隨形地跟在邊，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世子爺，”許氏對著顧湛說，“母妃說，有要事與世子爺商議。”

“知道了。”顧湛此刻是想到白側妃就心煩，臉沉了一分，“我過會兒就去見。”

許氏知道他心不好，半個字也不敢多說，又帶著明珠進了王府大門。

明珠留地回頭看了顧湛一眼，絞了絞手里的帕子，語還休。

自十八日從京兆府大牢出來后，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世子爺，可直到現在，還沒能與世子爺說上一句話呢。

“……”明珠櫻微，還未發出聲音，就被顧湛翳的眼神嚇到了。

所認識的顧湛高貴又優雅，言之有，談吐不凡，而此刻眼前這個男人令想起了那個暴戾的亡夫……

明珠的子不由瑟了一下，在心里告訴自己：不會的。

那個短命鬼怎麼配與世子爺相提并論……

明珠飛快地收回了視線，再看眼前這座恢弘的王府，不覺金碧輝煌，反而覺這仿佛是一座巨大的牢籠。

顧湛本沒看明珠，沉的目仍著尉遲錦與楚明鳶一行人消失的方向。

“紀綱那邊查得怎麼樣？”他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鎮南王的死訊傳到京城后，皇帝就令錦衛指揮使紀綱親自到濟北城調查截殺鎮南王的匪徒，讓濟北城府衙全權配合。

秦決答：“紀指揮使讓錦衛與濟北城的衙差查了方圓二十里，順帶還剿了周邊一些不的山匪。”

頓了頓，他又道：“紀指揮使說，現場如此慘烈，也許崖底還有匪徒的尸，留有什麼線索，打算找工部借擅火藥的匠人炸了崖底的巨石……”

“錦衛最近被東廠搶了風頭，這一次，紀指揮使頗有一查到底的架勢。”

顧湛薄抿，又沉默了片刻，才沉聲道：“讓你的人務必盯了濟北城那邊。”

“必要時，將人犯‘送’給紀綱便是。”

聽他說得輕描淡寫，半垂著頭的秦決瞳孔猛然一，手背上浮現青筋，幾乎是用盡全力氣，才沒出異樣。

“末將遵命。”秦決平靜地應道。

顧湛正要往王府走，又想到了什麼，安了一句：“你放心，待本世子承爵后，不會虧待你的。”

秦決恭送顧湛離開，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可眼底的影卻是濃得化不開，比黃昏這晦暗不明的天還要暗沉。

夕一點點地落了下去，猶如秦決此刻的心般。

一步錯，步步錯。

……

“一步錯，步步錯。”在謝府的楚明喃喃自語著。

神疲憊地倚在窗口，遙著天邊的最后一抹余暉，心沉甸甸的。

怎麼淪落到這個境地呢？!

“二小姐，”穗娘捧著一個掌大小、致華貴的長匣子快步走了進來，圓臉上掛著笑，“您看，這是姑爺送給您的禮，剛讓常清送來的。”

“二小姐，姑爺心里是有您的。”

楚明不喜別人喚“二夫人”，因此，在的院子里，的陪房們全都喚二小姐。

可楚明本笑不出來，突然出手，一把奪過穗娘手里的那個長匣子，狠狠地將它扔了出去。

也將這幾日心底的抑郁發泄了出來。

“砰！”

木匣子重重地撞在墻角的梁柱上，匣蓋被摔開，里頭一支金燦燦的嵌紅寶石累金步搖掉了出來，金銀錯累的翅膀輕不已。

穗娘心疼極了，忙不迭躬去揀地上那支金步搖……

卻聽楚明冷冷道：“不許揀！”

“都臟了！”

出毫不掩飾的嫌棄，那三個字不知道是在說步搖，還是在說贈步搖之人。

穗娘心里覺得二小姐何必與一支步搖置氣，但還是聽話地沒去揀。

又走了過來，聲安楚明：“二小姐，您這樣與姑爺置氣，豈不是讓仇者快、親者痛？”

“您聽我的，別再把姑爺往外推。你們現在新婚燕爾，您使一兩次小子，也就罷了，次數多了，會傷了你與姑爺的分。”

穗娘一手按了按藏在袖袋中的銀錠，謝云展的小廝常清叮囑多勸勸二小姐。

楚明看著地上的那支金步搖，語調僵地問：“他人呢？”

穗娘暗暗松了口氣，道：“姑爺領了差事，說是奉旨去緝拿那什麼潛逃的西勒王子。”

“姑爺臨走前不是還來找過您，您不肯見他，我瞧著他走時失魂落魄的……姑爺對您是真心的，要怪都怪那狐子……”

“別說了！”楚明不快地打斷了穗娘的話，“我只要想到他們，就覺得‘臟’！”

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

事發三天了，至今無法面對謝云展。

就是當初謝云展提出兼祧兩房時，也沒那麼生氣過。

從前，一直堅信謝云展的人唯有，對于楚明鳶以及別的人，謝云展從不在意，從不上心。

但如今，謝云展臟了。

就算是因為別的人有心算計，他也依然臟了，是爛黃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