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目游移，本不敢直視顧湛。

此時此刻，沉默就是默認。

許氏用求助的目看向了白側妃。

的這個眼神讓顧湛瞬間明白了，連母妃都已經知道了許氏干的那些好事，只他一個人像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

轟——

顧湛的腦子里似有什麼炸開了。

這一刻，他只想發泄心頭的怒火，想也不想地對著許氏甩出一掌。

直呼其名地喝道：“許予安，都是你干的好事！！”

那清脆響亮的掌摑聲令空氣似乎都震了一下，滿堂寂然。

杜其征微微皺眉，令師爺先把華小大夫與華二小姐給帶了下去。

圍觀的百姓在短暫的沉寂后，再次躁起來。

“我明白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這位世子妃！”

“是這位世子爺的妻妾在勾心斗角，爭風吃醋呢。”

“們自己斗也就罷了，非要把人家素問堂給牽連進去。”

“……”

聽著眾人七八舌的議論聲，顧湛真恨不得找一個地鉆進去。

他是鎮南王世子，此生還從未被人這樣當眾非議過！

就因為許氏的那點嫉妒心，害得他今日在京兆府這般丟人！

還有明珠……

為何要去素問堂鬧事，若是沒有這麼做，他也不至于被到京兆府公堂，也不會讓他這麼難堪！

捕捉到顧湛眼底的不喜，明珠心里咯噔一下，抱著顧湛的大抬頭，淚眼模糊，一臉惶恐又自責地說：“世子爺，都是妾不好。”

“妾忽然腹痛，又流不止，便慌了。”

“妾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承珠丸’啊。”

“都是妾不好！要是妾再謹慎一點，也不至于會被有心人算計……”

明珠淚流不止，哭得梨花帶雨，楚楚人，直哭得顧湛的心又了，腦海中浮現明珠溫地著肚皮的樣子，一臉期待地對他說：“世子爺，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孩子沒了，明珠應該比他還難，也是被許氏這妒婦給算計了。

白側妃只一眼就看出兒子對這氏心了，心里暗暗嘆息。

但這里顯然不是訓子的好地方，按下萬般思緒，白側妃對著前方的杜其征道：“杜府尹，讓你見笑了。”

“今天的事只是一個誤會，是王府的家務事，改日我再讓世子登門給杜府尹賠不是。今日就到此為止……”

“且慢。”楚明鳶似笑非笑地打斷了白側妃的話，“王府的家務事，我是管不著。”

“可王府的妾室大鬧我素問堂，又是砸藥，又喊素問堂賣假藥壞了我的名聲，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說得是！”公堂外的一個老婦立刻大聲附議，“今天這位夫人可是在素問堂砸了不藥瓶，我們都是親眼看到的。”

白側妃咬著牙，克制著心的怒火，維持著一貫的溫婉和，道：“那縣主想怎麼樣？”

“側妃此言差矣。”楚明鳶含笑搖頭，“不是我想怎麼樣。”

說著，轉而向了杜其征，“敢問問杜大人，像這樣的案子該怎麼‘判’？””

微微地在“判”字上加重了音量。

既然都鬧上了公堂，那就不能私了，自當由京兆尹來判決

杜其征心里覺得這位璇璣縣主實在是個妙人，拈須道：“這氏砸了素問堂的東西，自當按售價賠償，加之耽誤了素問堂半天的生意，再多賠二百兩……”

“我來賠！”顧湛迫不及待地說，心想：也才二百兩而已。

他也不想再留在這里自己討沒臉，只想帶著妻妾快點離開。

杜其征眼角了，若無其事地繼續把話說完：“按照律例，鬧事者還要在京兆府大牢關押十日，以儆效尤。”

“十日？”明珠花容失地驚呼了一聲，順帶為自己分辯，“那些砸了的藥瓶，我是事先給了銀子的！”

是先給了銀子，再砸東西，那砸的就算是自己的東西！

“呵。”站在楚明鳶后的碧云輕蔑地嗤笑了一聲，“夫人，你不過是給了十五兩銀子而已，我們素問堂的紫雪丹一瓶就要十兩銀子，你足足砸了三十瓶，得賠三百兩！”

“十兩一瓶？”跪在明珠邊的那婆子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一臉苦相，“人家濟世堂的紫雪散只要一兩銀子，你們卻要賣十倍的價？！”

言下之意似在說，你們怎麼不去搶啊！

碧云昂然，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們素問堂的藥那都是選用了最上乘的藥材，用的還是我們縣主獨家方，用專門的銀鍋金鏟來制的藥丸，方才有遠超紫雪散的藥效。”

碧云故意拔高嗓門，保證守在外面的那些百姓能聽得清清楚楚。

小姐說了，既然這件事都鬧大了，不如借這個機會給他們的紫雪丹打出名聲來。

楚明鳶有些心不在焉地著袖上的鑲邊，往公堂外瞥了瞥。

算算時間，某人也該到了才對。

他要再不來，那可就要錯失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了！

沒看到想的那個人，卻瞟見人群上方一頭黑的海東青展翅掠過……

楚明鳶的角翹了翹。

而世子妃許氏的心里糾結不已。

一方面，因為明珠要下獄到幸災樂禍，另一方面又心疼那五百兩銀子：這小賤人還沒過門，就先讓世子爺為了鬧上公堂，還要賠五百兩銀子。

“弟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許氏怪氣地看著楚明鳶說，“但這氏也算你半個嫂嫂，你這一見面就送這麼一大份見面禮，這未免也……”

許氏的聲音不大，也就公堂上的顧湛、明珠等人以及前方的杜其征聽到而已。

杜其征與明珠皆是面微微一變。

弟妹？

半個嫂嫂？

杜其征神肅然，越想越覺得這位鎮南王世子妃的這兩句話中信息量巨大。

或者說，整件事從他們這些人出現在京兆府公堂上開始，就著莫名的古怪——之前，他覺得是璇璣縣主與蕭儀賓和鎮南王世子從前就有嫌隙。

現在看來，是他猜錯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