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不知道蕭無咎的白月是誰。

小說中只是無關要的路人角在懷念蕭無咎時，提起當年蕭無咎之所以遠赴西南是因為他的心上人羅敷有夫。

雖然只是一則八卦，但楚明覺得空來風，未必無因。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在小說中大反派顧淵一直到五年后也未曾親。

今天在楚明鳶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總會在暗的角落里慢慢發芽的……

就等著看好戲便是。

楚明的角又翹高了些許。

然而，下一刻，楚明苒就住了的角，惶惶不安地說道：“二姐姐，怎麼辦？京兆府找到了人證，姨娘會不會……”

笑容瞬間自楚明的角消失。

定了定神，目向了正前方的公堂。

除了楚隨、姜嫵以及王嬤嬤外，堂下又多跪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嬤嬤以及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

楚明認得那老嬤嬤，那是姜婉的娘徐嬤嬤，在侯府侍候了楚隨十幾年，三年前才回了冀州老家養老。

徐嬤嬤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著：“……那年冬天我們夫人得了風寒，久治不愈，姜嫵說特意去了白云觀為夫人祈福，還從天一道長那里求了平安符回來。”

“那會兒，老婦人還對夫人的姐妹之，何曾想到那次去白云觀找那天一道長，本就不是為了祈福，而是買了那‘鬼鳩草’毒害我們夫人。”

“杜大人，當時我們夫人因為風寒日日要服藥，姜嫵還時常幫著煎藥，定是將毒下在了湯藥里。老婦人記得清楚，就是在從白云觀回來后，我們夫人的子就更差了，短短三天，駕鶴西去……”

“當時為堂姐的煎藥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姜嫵道，“徐嬤嬤，你不是也經常為堂姐斟茶端藥嗎？”

“我當時去白云觀是為了給堂姐祈福，并未買什麼‘鬼鳩草’，更沒有毒害堂姐……”

見姜嫵時至今日還死不認罪，徐嬤嬤氣得臉都青了，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楚隨相當平靜。

“啪！”

這時，前方的京兆尹杜其征重重地敲響了驚堂木，打斷了姜嫵的話。

“姜氏，勿要喧嘩！本沒有問詢你。”

杜其征又指向了地上的道士：“太和道長，你來說！你可認得這姜氏？”

“認得！”太和道長連連點頭，“這姜氏去了白云觀兩次，一次是隆興二年臘月，另一次是隆興四年正月，兩次都是貧道招待的。貧道的這半本賬冊里都是有記錄的……”

“從天一道長那里一共買走了兩枚‘有孚丹’——青天大老爺，貧道當時才六七歲而已，委實不知那‘有孚丹’竟然是什麼鬼鳩草啊。”

什麼？姜嫵瞳孔震。

原本強自鎮定的臉孔這一瞬有了一裂痕。

直到這一刻，才認出了眼前的這名道士——當年，服侍在天一道長邊，道號為“太和”的道。

原來京兆府這邊已經尋到了足夠的證據，本不在意認不認罪……

公堂外的楚明同樣認識到了這一點，差點就拂袖而去，但終究沒走。

無論姜嫵犯了什麼錯，都是姜嫵的兒，子不嫌母丑，不能讓別人覺得冷無，更何況，姜嫵藏的那些私房錢還在手里呢。

周圍觀審的人群一陣嘩然，喧喧嚷嚷。

“我看啊，就是這小姜氏毒殺了長姐，錯不了。”

“最毒婦人心啊。”

“可憐那外甥小小年紀沒了娘……”

“……”

那些議論聲也傳人群后方的楚明鳶和虞昭昭耳中。

虞昭昭的表有些復雜，低聲說：“阿鳶，姜嫵用來毒殺賴三更的毒藥該不會是……”

“本打算用在我娘上吧。”楚明鳶道。

早在上個月賴三更的棺槨被抬上京兆府公堂的那一刻，楚明鳶就約猜出來了。

姜嫵手中的毒藥自然不可能是提前為賴三更準備的，真正要害的人另有其人——答案顯而易見。

楚明鳶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眸微暗。

上一世，也正是因為查到了姜嫵也去過白云觀上香，才一意孤行地決定為亡母掘墓。

如今看來，也沒全錯……

楚明鳶一時有些恍惚，忽然覺袖口一，轉頭就對上虞昭昭明顯寫著擔心的雙眸。

“阿鳶，你別在意楚明剛才的話。”

虞昭昭盯著楚明鳶的眼眸，正道，“分明就是看不得你好，在挑撥離間呢。”

心口一暖，楚明鳶瞥了一眼公堂外的楚明，微微地笑，眼神已經恢復平靜。

“我知道。”

“我又不傻。”

承認，有那麼一瞬間，被楚明那句話擾了心神——哪怕知道對方是故意的，是滿懷惡意的，前世的心魔還是干擾到了……

“噗嗤！”

虞昭昭忍俊不地笑出了聲：“就是就是。你又不傻！！”

“我的阿鳶最聰明了！”

親昵地靠在楚明鳶的肩頭，兩人笑作一團。

楚明鳶將臉埋在虞昭昭的頸窩，眼底閃過一道復雜的緒。

忽然想起與蕭無咎在皇覺寺相看時，曾經對他說：“蕭探花，你若是另有意中人，也不必勉強與我結親，人生苦短，生而悅己，而非困于他人。”

當時蕭無咎回答說：“我若不愿，誰也奈何我不得。”

事實上，他并未正面回答自己他是否有意中人。

楚明鳶的心跳莫名地了兩拍。

心里有一道聲音告訴，楚明應該沒有撒謊。

假設蕭無咎真的曾有過一個意中人，那麼他為什麼沒有與那人定親呢？

羅敷有夫。

如果對方已經定下婚約，或者早就嫁人的話，那就可以解釋了。

想著鎮南王府的那些糟心事，想著白側妃橫到他父母之間，得尉遲王妃二十年不曾回王府，楚明鳶出若有所思的表。

過去的一切造就了今日的蕭無咎。

他不是楚明，所以，他做不到橫刀奪。

是該為此到高興，還是慶幸……亦或是吃醋呢？

楚明鳶像貓兒似的在虞昭昭肩頭蹭了蹭，就在這時，一個管事媽媽打扮的婦人從街對面朝兩人走了過來，屈膝福了福。

想著在這里喚縣主不妥，便喚了聲“蕭夫人”，客客氣氣地說：“我是姜家的管事媽媽，我家老夫人請您到始源茶樓說話。”

生怕楚明鳶不肯去，指著始源茶樓二樓的某間雅座，又補了一句：“二表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