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點點頭:“回大人,學生的腳背上的確有一枚胎記。”
“看來這花婆子的確是十五年前為先母接生的穩婆無疑。”
楚明兩耳嗡嗡,腦子里更了,牙齒幾乎將下咬出來。
也就是說,當年為與楚翊接生的兩個穩婆現在都在這公堂上了。
穿越到這個世界后,為絕后患,也曾試圖尋找這個花穩婆,可此人十五年前就從京城搬走了,音訊全無……
楚明鳶還真是好大的本事,短短一個月間,竟然把兩個穩婆全都找齊了,還千里迢迢地帶來了京城!
這時,前方的杜大人神威儀地又道:
“花氏,你接著說。”
花婆子又將頭耷拉了下去,形佝僂,既不敢看京兆尹,也不敢再直視楚翊。
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慚愧地招供:“老婦有罪。”
“當年,老婦一時貪心,收了姜姨娘一百兩的銀子,將的親生兒與侯爺的正室陸夫人生下的男嬰調了包。”
此言一出,公堂外再次嘩然。
圍觀者全都驚呆了。
“這花穩婆是說,這姜姨娘抱來養的兒子不是什麼外頭來路不明的野種,而是了正妻生的嫡子?!”
“我算是知道什麼‘龍轉’了!!”
“妾室走了正室的兒子,然后又把庶換給了正室,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哪。”
“沒聽過嗎?這越漂亮的人,就越狠毒!”
“可憐那定遠侯的正妻給別人養了兒,卻全然不知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在眼皮子底下……這也太慘了!”
“你剛沒聽楚公子說‘先母’嗎?哎,那位陸夫人已經仙逝了,怕是至死也不知道誰才是的骨。”
“……”
“哎呀呀,”突然,之前那道戲謔的男聲又一次突圍而出,“原來真正的‘貍貓’是這位楚二小姐啊!”
立即引來其他人的附議聲:“可不就是!”
“方才聽這姜姨娘說得含糊其辭,我還當這位楚二爺是哪里抱來的假爺,白白得了這侯府的富貴呢。”
“敢他是被人從親娘邊走了啊。”
眾人紛紛對著堂中那可憐的“太子”投以悲憫的眼神,只看得楚翊腳趾摳地。
而跪在他邊的楚明則是如芒在背,覺像是有看不見的刑架在了上,令倍煎熬。
從這一刻起,便要為這整個京城茶余飯后的笑柄了。
一時之間,外頭喧喧嚷嚷,宛若集市。
直到又一下清脆的驚堂木聲響起。
“肅靜。”杜大人再次發出警告,“否則,本就要閉堂審訊了。”
堂外的那些百姓生怕京兆尹關起門來審案,他們就看不到熱鬧,紛紛噤聲。
堂堂外,一片莊嚴肅靜。
花婆子接著往下說:“收了銀子后,老婦心中實在不安,犬子也說做這種事實在缺德,第二天,我們母子就在夜里又去了一趟侯府,想把真相告訴那位陸夫人。”
“不想,正好遇上了姜姨娘邊的王嬤嬤送了賴三更出來,還給了他一壺酒,說是姜姨娘賞他的,讓他明天這時候再來,會把準備好的銀子給他。賴三更就提著酒壺走了。”
“等人走遠了,老婦人就聽到王嬤嬤森森地說了一句話,時隔十五年,老婦還記得清清楚楚。”
“說,一杯穿腸酒,魂斷五更天,銀子雖是個好東西,但得有命賺,還得有命花。”
“老婦與犬子嚇壞了,沒敢面,又回家去了。隔一天,就聽說賴三更得急病沒了,賴大娘甚至顧不上停靈七日,匆匆忙忙地帶著兒子兒媳回老家發喪去了……”
“老婦生怕下一個死的人就到老婦,帶著一家人從京城搬走了。”
說著,花婆子重重地對著楚翊磕了下頭,“楚二公子,是老婦對不起你,對不起陸夫人!”
“老婦做了那等子虧心事,這十幾年日子也不好過,不僅老伴沒了,連兩個兒子也相繼離世,也許這就是老婦的報應!”
“你要打要罵,老婦都毫無怨言!”
花婆子連磕了好幾下頭,直磕得額頭一片青紫。
公堂外,又是一陣唏噓聲。
一樁侯府的“調包案”本是侯府宅的私,卻因此徹底改變了兩個普通人家的命運。
真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百姓生怕惹怒京兆尹,一個個把聲音得很低。
而楚翊連眼角眉梢也沒一下,并不認為對方可憐,反而覺得對方活該。
方才不知道誰說他“心如鐵石”,其實沒說錯。
他隨手打了個響指,沉默半晌的賴大娘子一,知道接下來又該到自己登場了。
“大人,您也聽到花婆子的話了。”
賴大娘抬頭看向了杜大人,“就是姜姨娘使喚王嬤嬤給俺家老頭子送了一壺斷腸毒酒。”
“還請大人懲治兇手,替俺那苦命的老頭子討回公道!”
京兆府的推知道王嬤嬤此刻就在京兆府的大牢中,忙走到杜大人邊,附耳說了幾句。
杜大人當即拍板:“即刻提審王嬤嬤。”
姜姨娘臉變了好幾變,指甲狠狠掐著的掌心,幾乎是用盡全力才沒讓自己失態。
再次為自己喊冤:“杜大人,民婦真的沒有殺人。”
“民婦不過一個宅的婦道人家,平日里足不出戶,哪來的毒酒害人?!”
“這花穩婆見錢眼開,此人不可信!”
“青天大老爺,”姜姨娘重重地磕頭,“我定遠侯府家大業大,怕是不知時得罪了什麼人,此人在背后想要壞我侯府的名聲!”
“賴錢氏說民婦謀人命,可從頭到尾,都是一張巧枉口拔舌,陷害無辜。本就沒有實證。”
姜姨娘三言兩語就把被告從自己一人上升到了整個定遠侯府。
楚明苒和楚翦姐弟倆深以為然。
楚明苒輕聲嘀咕著:“沒錯,姨娘不會害人的,定是有人記恨侯府,要壞侯府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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