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車廂里，時晚手法練地幫陸瑾寒理著傷口，陸瑾寒全程一聲不吭，很耐疼，只偶爾一兩口氣。

陸瑾寒的目一直注視著時晚。

見眉尾沾著，他手幫去：“我該你‘無常’還是時晚？”

時晚包扎完他上最后一道傷口，不咸不淡道：“隨你。”

陸瑾寒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笑得還開心的樣子：“不打算遮掩了？”

他盯著時晚的臉，印象中，一直跟在他小叔邊的是個男孩，脾氣不好，不怎麼搭理人。

和時晚上找不出半點相似的地方。

但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荒謬，都是真相。

給崔圓的和無常一樣的包藥手法和紙張，能毫不費力地解他上的聞花毒，把黑市攪得風生水起，如今直接借安排的‘場地’，出一個炸彈。

難以想象暗地里藏著的那些人，得知無常回來后，該怕什麼樣。

思及此，陸瑾寒笑出聲來。

時晚瞥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陸瑾寒盯著的側臉，失過多讓他腦子有些迷糊，但不妨礙他逗：“你小時候像個男孩子，至今那些人都在找小叔邊的小男生，估計誰都不會想到，他們在找的人早就轉換別了。”

時晚不置一辭。

小時候跟著陸京時，特意做過一些偽裝，跟在陸京邊那麼久，從來沒有人會把林家的廢大小姐和陸京的小弟子聯系在一起。

陸瑾寒的手突然朝臉上來，時晚握住他手腕，眼眸微瞇：“做什麼？”

“你小時候臉上沒有這塊瘢，怎麼弄的？”陸瑾寒問。

時晚把他的手扔開，“一直都有。”

見陸瑾寒盯著自己不放，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偏執，本來也沒多重要的事，便補了句：“生下來就有，跟著老師的時候老師用藥制住了。”

陸瑾寒：“你自己為什麼不用藥？”

“沒必要，我又不靠臉吃飯。”時晚微微皺眉，不大想提這件事。

臉上的紅瘢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媽說是懷著時摔了一跤，生下來后就長了這麼個東西，小時候信以為真，后來跟著陸京之后才知道，臉上的不是胎記，是毒。

至于是誰給下的毒，母親不知道，陸京知道但不告訴，說到時間就知道了。

時晚一直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到時間’是到什麼時間。

陸瑾寒的手指還是上了那張覆蓋著紅瘢的臉，聲音里帶著幾分笑：“又生氣了？你脾氣怎麼還是這麼差，還是小時候哥哥的時候可一點。”

他沉兩秒，那語氣和從前一樣討人厭：“唔，聲哥聽聽。”

時晚冷哼，“哥，我看外面適合埋骨藏尸，要給你選一塊地麼？”

一聲哥，得充滿殺氣，陸瑾寒悶笑起來，笑得膛震：“不、不用，我還沒活夠。”

時晚：“那就閉。”

陸瑾寒竟真的閉了。

時晚沒想到他這麼聽話，詫異地看過去，男人雙眸微垂，似乎在看，又似乎沒有，那眼神沉靜而淡漠，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正在審視他的子民。

時晚很不喜歡他這個眼神。

“看什麼？”

“小叔死的那天……”陸瑾寒頓了頓，因為看到時晚眼里一閃而過的戾氣，他便閉了。

一路上，沒有人再說話。

十年前，陸京死的那晚，陸瑾寒年僅十五，他與部門里的長輩趕去時，只看到一片廢墟。

他在那片廢墟里撿到了一個昏迷的小孩，手里死死抓著半邊燒得漆黑發燙的梅花令牌，臉上全是淚痕。

他當時忙著去找陸京的尸，把小孩子安頓在車里就離開了，等他確定陸京的死亡回去時，那小孩已經不見了。

靜謐的車廂里，陸瑾寒的聲音格外低沉：“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殺害小叔的人。晚晚，或許我們目標一致，你可以選擇相信我。”

時晚沒應聲。

不信任何人，尤其是監察部的人。

如果陸瑾寒只是陸瑾寒，或許什麼都會告訴他，但他除了是陸瑾寒，還是監察部的人，且明顯職位不低。

的老師已經替試過錯了，不可能重蹈老師的覆轍。

回到陸家已是深夜，珂珂已經睡，時晚把陸瑾寒扶上樓不久，謝東辰和霍璋便回來了。

他們一來，時晚便回了自己臥室，走得干脆利落，似乎一點兒都不在乎他們會聊些什麼：“你們聊，我睡覺去了。”

離開的背影瀟灑散漫，陸瑾寒一直等的影徹底消失在走廊里，才收回視線。

書房里。

霍璋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陸瑾寒一改剛才在時晚面前的虛弱，坐在椅子上，雙眸冷若寒霜：“說吧。”

霍璋臉上表說不出的復雜“那份聞花毒的配方和配方我們的人留了一份，配方是真的，解藥也是真的。”

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恍惚。

這世上能解聞花毒的只有‘無常’陸京，陸京不可能死而復生，，除此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小師叔。

但小師叔已經失蹤多年，就連他家老爺子都不知道小師叔的下落。

難不‘無常真是小師叔’？如果是，那他必須得盡快回去通知老爺子了。

否則小師叔恐怕有危險！

這一點不用他說，陸瑾寒已經在時晚那里得到確定了，他更關心的是其他的事。

——

時晚回到房間后洗了個澡，將一腥味洗凈，出來時上已經換上了自己常穿的服。

不用猜也知道霍璋和陸瑾寒他們在說些什麼，陸瑾寒用了一招謀，那些人明知道陸瑾寒在釣魚，但玉的力太大，哪怕這是一場鴻門宴，他們也不得不上勾。

陸瑾寒能從今天這些人中篩選出什麼結果來，那不是心的事。

自有的門路。

相信顧星澤不會比霍璋差。

扔在床上的手機一直震不停，著頭發過去，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顧星澤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興：“晚姐，三哥醒了！”

時晚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我馬上過來。”

踏著夜離開陸家時，沒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