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舒時燃一個人去掃了墓。

回來的路上也很堵, 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開了快三個小時。

到家是四點半。

進門放下包，掉外套，舒時燃走到沙發前坐下。

今天起得早, 再加上大半天的奔波，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頭有點疼。

疲憊地在沙發躺下，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不怎麽安穩, 口沉悶。

等醒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室沒有開燈，一片昏黑暗沉。

睡了一覺還是頭昏腦脹, 舒時燃沒有立刻起來。

拿起手機點開。

手機屏幕散發出的刺了下的眼睛。

閉了閉眼才適應過來。

已經六點多了。睡了快兩個小時。

手機上有幾條消息，舒時燃一條一條點開。

有幾條是花店老板給發的。

-花店老板：[圖片]

-花店老板：[圖片]

他發來的是兩張微信聊天截圖。

-花店老板：你看我那個大v朋友回我了，就是一種花。

-花店老板：我在這行那麽多年, 不會認錯的。

舒時燃點開截圖看了看，深吸一口氣退出。

關掉花店老板的聊天界面, 往下翻了翻, 有一條季析的留言。

-季析：回來沒有？

消息是快五點發的。

自從從花店出來，舒時燃的心裏就像著一塊石頭。

以的判斷，故事應該是真的。

不然季析為什麽要在莊園裏種一大片黃玫瑰。

只是，故事裏的那個季析讓覺得很陌生。

他幾乎在所有人眼裏都是浪子的形象，一直看到的也是這樣的他，結果現在這個故事告訴, 不是的, 他其實很深。

表面玩世不恭的人在鮮花之國荷蘭年複一年地為一個人種著黃玫瑰。

怎麽會不覺得陌生呢。

上午那會兒季析打電話來的時候，正在想他高中喜歡的那個生。

不知道會不會是那個生。

說完那句“我忘記了”,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冷，又補充了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季析當時“嗯”了一聲, 讓路上慢點開。之後就掛了電話。

剛才睡覺，舒時燃做了很多碎片似的夢，七八糟的，有夢到他提出結婚的那個雨夜，也有夢到他們在戶廳接吻。

想起他那句“從來沒有”。

如果不是聽錯了，是真的呢？

要是他有一直深的白月，那也不是不可能。

黑沉沉的夜得人不過氣。

舒時燃可以不去介意他有過往，但是很難不在意他曾經那樣過心。

無法想象他這樣總是游刃有餘、從容自若的人深一個人是什麽樣的。

可能他也會有青、忐忑、心中惴惴的時候。

再想到自己收到他為別人種的花時還欣喜悸過，舒時燃的心裏很難不堵。

不知道這麽躺了多久，舒時燃嘆口氣，坐了起來。

先回了花店老板的消息，然後又回季析的。

-舒時燃：回了。

-季析：吃飯了沒有？

-舒時燃：吃了。

-舒時燃：我有點累。

第二句發出去，聊天欄上方原本“正在輸”的提示消失了一下，又繼續閃爍。

-季析：早點休息。

**

翌日，周一。

一大早，吳天齊開車和圓圓會合，去接舒時燃。

兩人都沒睡醒，去川松壹號的路上不斷打呵欠。

吳天齊：“好在周四就開始放清明的假了。”

所以這周格外短，很有盼頭。

圓圓：“但是要調休，這周日要上班，相當于下周連上六天。”

“……”

這麽一想，吳天齊又沒那麽高興了。

到底是誰發明的調休。

他們到的時候舒時燃正好剛下樓。

圓圓：“Sharon早。”

舒時燃：“早。”

吳天齊問：“燃姐，季析是不是還沒起啊。”

舒時燃“嗯”了一聲，“走吧。”

他們今天要去跟甲方彙報、開會，明天還要去看個現場。

飛機起飛前，舒時燃想了想，給季析發了條消息。

-舒時燃：我這幾天出差，你跟竇姨說一聲。

落地後，看到了季析的回複。

-季析：去幾天？

-舒時燃：兩三天吧。

回完消息，舒時燃收起手機。

再次看手機是在去甲方那裏的路上。

-季析：行。

舒時燃一行人這一天都很忙。

第二天，他們又開車去隔壁市看現場，路上來回就要快五個小時。

從現場回來去機場的路上，舒時燃和吳天齊是換著開的。

開了前半段，吳天齊開後半段。

被吳天齊換下來後，舒時燃回了幾條工作上的消息，困意泛了上來，正想閉眼休息一會兒，手機又震了一下。

-季析：幾點的航班？

看到消息，舒時燃頓了頓。

昨天只說出差兩三天，沒說什麽時候回去，他怎麽知道晚上回去的。

舒時燃擡頭看了看前面在開車的吳天齊，又點開朋友圈翻了兩下。

果然是吳天齊。

他一個小時前拍了張路上的夕發朋友圈，說在回去的路上了。

-舒時燃：九點十分到。

-季析：我去接你。

忙了兩天沒怎麽想起那些事的舒時燃心又複雜起來。

**

落地南城後，舒時燃看到季析給發的消息，還是在他上次接的P6的老位置。

吳天齊的車也停在P6，三人一起去L1。

走到P6的一塊廣告牌下，舒時燃看了季析的車。

他從車上下來，利落清爽的形很惹眼。

他關上車門擡眸看過來的時候，舒時燃下意識地移開了眼睛。

吳天齊也看到了季析，沖他招手。

季析走過來，吳天齊和圓圓跟他打招呼。

他應了一聲，接過舒時燃手裏的登機箱。

舒時燃看了看他。

吳天齊：“燃姐，那我們走了。”

舒時燃：“你這兩天開車累的，早點回去休息吧。”

又對圓圓說：“圓圓，你跟我們走吧，我們送你。”

圓圓：“不用了Sharon，我坐地鐵就好，現在還有地鐵。”

舒時燃：“沒關系的，省得你打車。”

季析：“走吧，一起上車。”

圓圓沒再拒絕：“那就麻煩你們啦。”

還沒坐過庫裏南哎。

和吳天齊分開後，三人走到車那邊，季析打開後備箱。

圓圓哪好意思讓Sharon的老公給搬箱子，跟在後面打算自己手。

季析餘看到，“先上車。”

舒時燃看出來圓圓不好意思，拉著說：“上車吧。”

圓圓說了聲“謝謝”，上了後排。

放好行李箱後，季析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來，問圓圓要了地址。

車開出停車場，迎來南城的夜。

季析：“你們晚飯吃了沒有？”

舒時燃：“在機場吃了。”

季析：“出差順利麽？”

舒時燃：“還可以。”

離開機場附近，高架上的車不怎麽多。

舒時燃想到什麽，回頭對圓圓說：“這兩天辛苦，明天你跟吳天齊都下午來好了。”

圓圓很高興，“好的。”

舒時燃：“你跟吳天齊也說聲。”

圓圓：“好的，我跟他說。”

回過頭來，舒時燃想了想，對季析說：“放點音樂？”

季析：“嗯。”

舒時燃找了個舒緩的歌單。

音樂在車裏響起，沒人再說話。

後排，那坐上庫裏南的新鮮勁過去後，圓圓逐漸察覺到前面的氣氛好像不太對。

Sharon他們夫妻不會吵架了吧。

圓圓默不作聲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好像不是的錯覺，是真的不對勁，兩人都不說話的。

好在有音樂可以緩和，不說話也沒什麽問題。

但是在每一首音樂結束後、下一首音樂的前奏還沒完全響起來前的那幾秒裏，那種沉默就很明顯。

慢慢地，圓圓開始如坐針氈。

坐庫裏南也不是那麽快樂了。

如果再給一次機會，一定堅定地選擇坐地鐵回去。

終于，導航提示已到達目的地附近。

圓圓松了口氣，說：“停在前面就好了。”

車停下，圓圓下車拿了行李箱。

“Sharon你們回去路上小心。”

舒時燃：“好。”

車窗升起，季析調頭，把導航的目的地改了川松壹號。

車裏的音樂還在繼續，舒時燃閉上了眼睛。

閉著閉著，真的睡著了。

不過睡得不沉。

到地庫的時候舒時燃就醒了。

睜開眼，看著車開進車位。

音樂停下，舒時燃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手臂忽然被抓住。

舒時燃的僵了僵，回頭看向季析，問：“怎麽了？”

季析探究地看，“舒時燃，你怎麽了？”

舒時燃垂了垂眼睛，有一秒想問的，卻又沒問出口。

是很在意，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這麽在意。

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舒時燃：“沒什麽。”

又補充：“就是有點累了。”

了手臂，發現季析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車外灑進來的照著他神淺淡的臉，顯得目更加晦暗。

陸續有兩輛車從他們前面開過。

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舒時燃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嘆了口氣，跟他商量：“我們上去吧，好嗎？”

過了幾秒，季析終于松開了手。

舒時燃的手臂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已經有點麻了。

正要下車，聽到一聲類似輕嗤的低笑。

“告訴件讓你開心的事。”

舒時燃再次看向季析。

季析：“我明天要去趟新西蘭。”

這句話使得他的上一句很怪氣。

舒時燃：“……怎麽這麽突然？”

季析扯了扯角，“早要跟你說也沒機會。”

“……”

舒時燃：“去幾天？”

季析直直地看著，“7號大概回不來。”

舒時燃大致在心裏算了一下，7號是周日。

“那要下周了。”

說完沒有回應，舒時燃擡了擡眼，恰好看到季析的眼底閃過一抹很淺的失落。

沒等多想，季析“嗯”了一聲，打開車門，“下車吧。”

**

季析去新西蘭後就是三天的清明假期。

假期第一天，舒時燃睡了個懶覺後，下午回了陸北。

今天的太很好，還有微風。

舒老太太去睡午覺後，舒時燃就在院子裏刷手機，曬太，非常舒服。

鄭聽妍正在群裏吐槽說一回家又被安排相親。

南城的圈子就這麽點大，該相的鄭聽妍都相過了。過年那會兒被煩得不行，放話說不想找同個圈子裏認識的、聽說過的也不行。

本以為能安靜段時間，沒想到才不到兩個月，家裏就給找到了合適的。

說是爸最近認識的年輕人，很欣賞。

鄭聽妍還是不太想去，拿今天是清明節當借口。

但對方最近只有今天有空，只好約了今晚見面。

晚上吃完飯，舒時燃陪舒老太太在附近散步，又回來看電視。

等舒老太太要去睡覺了，才回自己的房間。

洗完澡出來，聽到手機在響。

舒時燃腳下頓了頓，才走過去拿起手機。

是鄭聽妍的語音電話。

舒時燃：“你相親結束了？”

鄭聽妍：“早就結束了。燃燃你猜今天跟我相親的是誰。”

舒時燃有點疑，“不是說是你不認識的人麽。你認識？”

鄭聽妍：“是個你也知道的人。”

舒時燃很意外，腦子裏瞬間閃過許多人的名字，“誰？”

鄭聽妍：“是你樓上。”

舒時燃一時沒反應過來。

樓上不是季析麽。

“我原來的樓上？”

鄭聽妍的怨氣很大，“是啊，就是不願意把房子賣給我，但是賣給季析的那個。你說巧不巧。”

舒時燃一直沒見過原來樓上的業主，沒想到鄭聽妍相親還能遇到他。

“是巧的。那你們相得順利嗎？”問。

鄭聽妍：“吃了個飯就走了，你說呢。”

那就是不怎麽順利了。

鄭聽妍也沒再說相親的事。

“你在陸北啊。”

舒時燃“嗯”了一聲。

鄭聽妍：“季析跟你一起回去的？”

舒時燃：“沒。他去新西蘭了。”

鄭聽妍：“他居然去新西蘭了啊，工作？”

舒時燃：“是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許縈。

鄭聽妍：“我覺得阿縈就是跟程業修吵架了。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