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你跟云小姐進展到哪一步了，有辦婚禮的打算了嗎？”

許珩的個人問題，紀父紀母已經催了好幾年了，臨近除夕，紀之菡回家陪父母吃飯，餐桌上不免又說到這個話題。

聽紀母說完后，紀之菡拿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收，下意識看向許珩。

“云幸是協議，我答應找最好的醫生給父親治病，用婚姻作為換……我反悔了，已經斷干凈了。”

“我不想娶別人，我喜歡小寶。”

許珩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太好似的，但表又鄭重的像是立誓。

他的話像一顆威力十足的炮彈，把好不容易裝出來的平靜，炸了個碎。

“把婚姻當協議？你看你是失心瘋了！”

紀父手中的湯碗砸在了他上，湯濺了他一，瑩白的陶瓷碎了一地。

許珩沒躲，結結實實的承紀父的怒火，紀母著急的沖他使眼。

“阿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媽知道你疼小寶，但你爸說的是你娶妻子的事，小寶是你妹妹呀。”

“媽。”

許珩平靜的看向紀母，表不變。

“我知道你們早就看出來了我對小寶的心思，對不起，我確實沒把當妹妹看，很謝你們收養我，把我當親生的培養，但我混蛋，很早就對小寶存了不可告人的齷齪。”

“阿珩，你是不是……”

紀母還想為他說話，被紀父沉著臉打斷。

“行了，阿荷，你別為這個畜生開，我看他早就裝不下去了！”

這回砸過來的是一個水晶茶盞，許珩毫不避讓，明的茶杯重重砸在他上，他對上紀父的目，眸極深。

“您說的對，我失心瘋了，如果再來一次，我的回答還是一樣。”

“我只要小寶。”

紀父在商界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發起火來氣勢懾人，看著許珩，銳利的眼神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今天這些話，我就當沒聽見，今后你還是我兒子，公司也還是你的。”

“你手上的事先停了，明天我安排人給你相親，什麼時候相，公司就什麼時候給你。”

許珩默默聽著，神恭敬，但眼神毫沒有妥協。

“公司是您一生的心，隨您安排，但是相親，除非你找人把我綁了，否則我不可能去。”

“我看你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滾去書房跪著！”

見他不知悔改，紀父氣的面漲紅，重重咳了兩聲。

書房里，許珩跪在地上，上的白襯衫已經染了，但不管紀父怎麼打，他也沒吭一聲，生生咬牙著。

門外，紀母擔心的看著兒，“小寶，跟媽說說，你是怎麼想的，你喜歡阿珩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讓他喜歡我。”

紀之菡痛苦的搖頭，如同找不到家的雛鳥，求救似的看向紀母。

“媽，你教教我怎麼做？”

喜歡太辛苦了。

紀母抱著兒，心疼的拍的背，“傻孩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我們小寶這麼好，哪兒有不讓人喜歡的道理。”

“你跟阿珩都是好孩子，阿珩對你的心思我跟你爸多也看出來了，所以才不停的催他找對象，起初他帶云小姐回家，我跟你爸是真的高興，但沒想到他還是……”

紀母話還沒說完，書房忽然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是玉石擺件砸在地上的聲音。

紀之菡沖過去擰開房門，被許珩模糊的后背嚇到了，眼淚刷一下滾了出來，用攔住還要繼續手的紀父，哭喊著道:

“爸，別打了，他其實什麼都沒做錯，你別打他了。”

紀母也心疼極了，責怪的看了丈夫一眼。

“跟阿珩好好說不行嗎，非得對他下這麼重的手。”

紀父還在氣頭上，毫不覺自己下手重了，恨鐵不鋼的看著許珩。

“我不打他他能清醒嗎，喜歡自己的妹妹，是個人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許珩跪在地上，上的傷看著有些滲人，臉也不知道被什麼碎片劃破了，往外冒著珠。

他沒看紀父，近乎病態的看著紀之菡，因為疼痛，聲音虛弱的像是囈語。

“您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還是那句話，我只喜歡小寶，只要。”

紀父氣的又要手，被紀之菡死死攔住，心一橫，膝蓋一彎就要往地上跪。

“爸，我也喜歡他，你要打連我一起打吧。”

紀父最害怕也最擔心的就是這一幕，他拉住寶貝兒不讓跪，表嚴厲又有些于心不忍。

“小寶，爸爸知道你心，看不得這個混蛋挨打，爸爸不怪你。”

紀之菡搖了搖頭，看了依舊直板跪在地上的許珩一眼，轉而對紀父說:

“爸，對不起，小寶讓你失了……”

“別說了，回房間好好休息，明天跟你媽一起，給你哥挑相親對象。”

紀父搖了搖頭打斷，繼而狠狠對許珩道:

“都不許管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就什麼時候起來，想不明白就一直跪著！”

紀父走后，紀之菡想去拉許珩起來，紀母小聲對說了點什麼，拉著出去了。

“媽知道你想要什麼，你爸那兒我去說，你好好休息，等過幾天他氣消了，你們再坐下跟他好好說。”

“媽，對不起，我總是惹你們生氣，讓你們擔心。”

“傻孩子，我跟你爸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你跟阿珩健康，幸福，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紀母拉著兒的手，溫聲寬。

“你爸這個人就是看著嚴厲古板，其實心比誰都。”

“剛才看到你哭，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紀之菡聽的心里不是滋味，又陷了對許珩的和對父母親的矛盾中。

“小寶，認清一份是很難得的。”

知莫若母，紀母知道的顧慮，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阿珩從小就把你看的比他命還重要，每次你發病，他跟死了一回沒什麼兩樣。”

“胡醫生說他這些年以來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給他開的安眠藥他一顆都沒吃，我猜他是怕你半夜犯病，怕自己睡的太沉不能及時聽到你房間的靜才會這樣。”

紀之菡認真聽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看著兒一點點從找不到方向的小羊羔，變得眼神逐漸清明，紀母神。

“媽也想開了，婚姻就是找一個對你好的人過日子，而在這件事上，沒人比阿珩更合適了。”

“如果你剛才不是一時心才說喜歡他，那媽覺得你應該仔細想想，到底要不要正視這份。”

“但無論你做什麼選擇，媽都支持你。”

最后拍了拍兒的肩，紀母微微笑道:

“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去看看你爸，省得他一個人躲在屋里生悶氣。”

“謝謝媽媽。”

紀之菡止住眼淚，紅著眼睛用力抱了抱紀母。

“我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