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秋雨來的急，走的也快，但也免不了氣溫驟降。

快到早上的時候紀之菡才勉強睡著，沒過多久就被凍醒了，按著發脹的太，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才起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約聽到了關門聲，以為許珩已經走了，所以當看到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的人時，腦子空了一秒。

許珩已經換了一套男士家居服，鞋子也換了跟腳上的拖鞋同一個系列的灰，估計是人給他送過來的，的那套睡整整齊齊的疊放在一旁。

“季度報表放我辦公室，故意泄合同給競爭公司的員工找法務給他發律師函。”

看出來，許珩淡淡對電話那頭的人說。

“就這樣，今天我不去公司，有什麼事等明天或者找楊助理。”

他沙啞的聲音和眉眼間的病態太明顯，紀之菡想不注意都難，看了眼關的嚴嚴實實的窗戶，皺了皺眉。

沒吹風，昨晚也沒淋多大一會兒雨，回來又洗了熱水澡，他常年健，照理說不應該這麼容易冒才對。

視線相接，兩人都沒說話，但紀之菡眼神中“你怎麼還沒走？”的意思很明顯。

跟剛才打電話的嚴肅淡定的表完全不一樣，許珩裝做沒看懂的意思，放下手機看著，抿了抿干裂的。

“頭有點暈，還有點燙，應該是發燒了，我能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嗎？”

他說的可憐，眉目間的病態又是真實存在的，紀之菡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許珩里說出來的，在過去二十年多印象里，好像從來沒見過他生病。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間沉穩果決，雖然那時候總覺得他是斯文敗類。

這樣病殃殃還是頭一回見。

“發燒了去醫院，回家也行，總之別待在我這兒。”

強迫自己不去看他蒼白的，紀之菡狠下心丟下這句話就洗漱了。

不傻，許珩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但昨晚讓他上樓已經是最后的底線了，不可能縱容事往其他方向發展。

暫且不提心臟不好的事，單就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容許他們發展點兒別的關系出來。

以為說了那種話以后，許珩肯定就走了，沒想到等從洗手間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裝的，他居然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耍賴。

紀之菡第一次把這個詞用在他上。

“許珩，別裝睡，起來。”

過去拍他的肩，但男人像睡死了一樣，怎麼都不醒。

“再不起來我用眼線筆在你臉上畫王八了啊，畫八個，洗不掉的那種。”

“前天從機構拿回來的染發劑還沒用，的，聽說永不掉，給你試試？”

“……”

任憑紀之菡怎麼威脅都沒用。

昨晚沒睡好，狀態本就不好，現在許珩又賴著不走，沒轍了，干脆打電話給公司請了一天假，在屋里來回走了兩遍后，居高臨下的站在沙發旁，深吸一口氣道:

“許珩，我知道你在裝睡，你起來咱們好好聊聊。”

沙發上的人還是沒反應，額頭上浸著一層薄汗，眉頭微皺，看上去很難的樣子，不像裝的。

紀之菡心頭一，了他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看著男人蒼白憔悴的面龐，說不清什麼，心里某個地方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從小泡在藥罐子里長大，也算得上半個醫生了，先找了個退燒給他上，又去廚房燒了點水，最后從醫藥箱里翻出退燒藥。

藥和水都有了，但兒不會照顧人，著許珩的下，強行掰開他的，先是把藥一腦丟進他里，然后直接往里灌水。

不知道的還以為毒殺現場。

裝暈是不可能裝暈了。

許珩險些被嗆到，就著小祖宗的手，把杯子里的水都喝了。

看人醒了，紀之菡別扭之余松了一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

“見效這麼快。”

許珩不說話，默默拿紙巾脖子和服上的水。

“醒了就行，正好你今天不去公司，我也跟領導請了假，咱們把話說開，以前是我不懂事，給你惹了很多麻煩，我先給你道歉。”

紀之菡真心跟他道歉。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了，我會聽乖乖聽話，爭取當一個合格的妹妹。”

許珩像是沒聽到的話，從沙發上起來，帶著濃重的鼻音自顧自的問:

“早餐想吃什麼？我去買。”

“你以后別來找我了，周末我會回家，去找個喜歡你的孩子好好過日子。”

兩人各說各的，紀之菡一臉認真。

“你這個年齡不算太老，憑你的條件，肯定能找到特別優秀的孩子，爸媽都希你早點家，他們還等著抱孫子。”

“粥怎麼樣？你不是最喝生滾粥嗎，附近有家曹記，我去買。”

“哥，別這樣。”

紀之菡頓了頓，忽然認真喊了他一聲，而后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

“……別我帶人回家。”

沒開玩笑，這事不能再發展下去了。

格外真誠的眼神看的許珩心里五味雜陳，胃里也跟著翻江倒海，眼里再不是風輕云淡，但他強撐著笑了笑。

“抱歉，小寶。”

“這回不能依你。”

說完，他起去洗手間換上了昨天那套服，換下來的家居服沒帶走，拿出來放在沙發上拿給他的那套睡上面。

出門的時候拖鞋也整齊擺放在鞋架上，還順帶整理了一下雜的鞋架。

他沒走多久，門就被敲響了，紀之菡過貓眼看到剛走的人，驚訝的同時，沒打算開門，沒想到下一秒門就從外面開了。

有鑰匙還敲門，忍住想翻白眼的沖。

“……你怎麼有我這兒的鑰匙？”

許珩沒回，把粥遞給。

“粥燙，涼一下再吃，過兩天我再過來，想吃什麼跟我說，我買菜過來做。”

“哥，真的，我求你了，別這樣。”

紀之菡重重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可是我早就沒救了。”

許珩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