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徐知夏看了看程禮,又向周尤,別扭地說了句:“祝你倆幸福滿。”
周尤眨眨眼,本來想一起拍照的,結果沒想到徐知夏不樂意。
山莊大,造型獨特又有風格的石頭房子沿著小小的坡度一直往上,油柏路的盡頭則是一棟更有特的玻璃房,那高度應該能俯瞰整個西坪的景。
周尤還想在這邊住一晚,不過看了眼網上令人吃驚的價格,還是算了。
程禮見心欠欠的,問:“在這兒住一晚?”
周尤參觀了大半,搖頭拒絕:“不要,太貴了。”
程禮思索兩秒,開玩笑:“你給你婆婆打個電話,應該會給你打個折。”
周尤啊了聲,抬頭仔細盯了程禮幾秒,瞧見他角的弧度微微翹起,意識到他在逗,用力掐了一把程禮的手臂,咬牙:“你故意的??”
程禮嘶了聲,抓著周尤的手不讓胡作非為,上卻損道:“哪兒有?反正這酒店是老程名下的,怕什麼?你不是宋士的親親兒媳嗎?萬一高興把房費都免了呢。”
周尤:“……”
狠狠瞪了眼程禮,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恰好有工作人員路過,程禮住人,含著笑意道:“你們老板在嗎?”
工作人員愣了下,委婉道:“老板日理萬機,最近沒看見人。”
“您有事兒嗎?我是客房部經理,您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
程禮瞥了眼旁安靜得像鵪
鶉的某人,清咳一聲,淡定道:“沒事兒。”
客房經理松了口氣,微笑道:“那沒什麼問題我就先走了,祝你們住愉快~”
等人走遠,周尤攥程禮的手臂不停晃,上還喋喋不休地吐槽:“你剛剛想干嘛啊!!!嚇死我了!!”
“不過你自己家的酒店為什麼底下的工作人員不認識你??爸爸沒帶你參加過飯局什麼的?你之前沒來過這邊??”
“重點是就算是你自己家的酒店也要看看有沒有空房吧?或者預約吧??”
“你嚇死我了??!!我真怕那位客房經理以為我們是流氓,來這兒惹事兒的。你剛剛沒發現表都變了嗎???”
周尤已經激得語無倫次了,抓著程禮的手臂用力晃著,毫沒注意到程禮右側肩頭已經低了幾個度,被周尤拽著的那截襯衫袖也弄得皺的。
眼見領口的扣子都快扯掉了,程禮終于憋著笑阻止:“再拽服快散架了啊,到時候真有人罵你流氓了。”
周尤:“……”
飛快冷靜下來,掃了一眼似被過的程禮,心虛地松開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凌的袖。
這地兒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太丟臉了。
周尤深吸一口氣,咬牙:“回去吧回去吧。我的臉快丟完了。”
程禮勾了勾,故意逗:“真不住一晚再回去?”
周尤捂住耳朵,提高音量拒絕:“不要!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程禮爽朗地笑出聲,拿下捂在耳朵上的手,牽著往天停車場走去,上還不忘調侃:“我高中畢業后很回西坪,老程就是想帶我參加飯局我也沒興趣。不過他能做到現在這規模,確實有商業頭腦,房地產式微后竟然進軍旅游業了。”
這兩年旅游業熱門,這條線要是做得好也能賺錢。
程禮對商業這塊兒確實不興趣,不然當初也不會毅然反顧地選擇學醫。
父子倆平時很流工作上的事兒,程禮也不想倚靠父母的資源、人脈,總是覺得靠自己闖出一片天才不辜負這麼多年的努力。
況且他有足夠的自信,認定自己會走出一條屬于的自己的路。
周尤出在一個普通家庭,對這些彎彎繞繞并不了解,只是有點嫉妒,嫉妒程禮擁有這麼好的出不說,自也非常優秀,不似酒囊飯袋之徒,依仗著祖輩的庇蔭過活。
既然周尤不愿再待下去,程禮也沒多留。
走之前他同酒店負責人打了個招呼,提醒要是有位姓徐的先生過來,記得給他安排一間套房。
酒店負責人認識程禮,本想說免費住,程禮拒絕了好意,刷了自己的卡付了酒店錢。
周尤見程禮算得這麼清楚,驟然意識到就算是親父子,程禮也不愿意占便宜,還是老老實實按照章程來。
不過負責人還是給程禮打了折扣,沒讓他出太多。
車子開出酒店,周尤偏頭瞧著認真開車的男人,敏銳地問:“你不想跟爸爸的生意牽扯不清嗎?”
程禮掀眼看了下周尤,有些意外,“怎麼說?”
周尤聳聳肩,將自己的見解說出來:“猜的。你高中其實低調的,要不是你那次生病,我都不知道你父母是什麼人……”
“這些年你在北京讀書、工作,不愿意回西坪上班,不就是不想跟你父親的生意牽扯太深嗎?你不喜歡這種生活吧?不然為什麼在北京待這麼多年。”
想起徐知夏的話,周尤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從協和辭職?不是做得好好的嗎?你這麼聰明,又有強大的人脈關系網,在科研道路上應該也會走得很穩當吧?”
“其實我覺得還可惜的。”
周尤吧啦吧啦不停,車里明明開著音樂卻被的聲音蓋下去了。
程禮全程淡定,沒有一一毫地不耐煩,偶爾還勾笑笑,似乎很周尤的嘮叨。
周尤說得口干舌燥,回頭看程禮沒有半點反應,忍不住冷哼:“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
程禮失笑,夠長手從儲箱里給取了一瓶小瓶裝的依云水,出聲:“喝點水吧祖宗,別把嗓子燒干了。”
周尤接過水,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灌了小半,緩了片刻,按捺不住問:“……你為什麼非要辭職?”
之前周尤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到聊這個事兒的程度,可是現在他倆都結婚了,有些事兒也有知權?
其實如果不是徐知夏,周尤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問他這個問題。
因為盲目地覺得,程禮做什麼選擇都是對的。
程禮見抓著這個問題,正了正神,第一次認真且詳細解釋這個問題。
程禮:“說來話長——”
周尤拍了拍大,提醒:“那就長話短說呀。”
程禮被逗笑,好一會兒才重新組織語言:“我有段時間在ICU轉,ICU工作強度大、節奏,全是些疑難雜癥,每天都有病人死在icu。有次icu接了個布尼亞病毒患者,病因是被一只蜱蟲咬了。但是當時科室的同事和我查了許久都沒查出病因,做了各種推測,等查出問題,病人也走到了生命盡頭……”
“這樣的況數不勝數,最小的患者不過一歲多。我前段時間心態出了點問題,已經無法適應icu的工作了。某天值班結束,我回家途中看手機發現班群里有人在聊你,說撞見你在市政府附近的飯店相親,目睹你被相親對象狠狠奚落了一番。”
“老實講,我看到消息的時候既難又高興。難的是你被相親對象侮辱,高興的是你還單,這證明我還有機會。”
“正好徐硯霖在拉人創業,創業方向我也興趣……一切都很湊巧,所以后來我跟醫院提了辭呈。”
所以,也是他從醫院辭職的一部分原因?
周尤沒想到他倆重逢的背后還有這樣的故事,了,回想了那一次相親,周尤震驚道:“……那次相親不是去年十月嗎???”
“你從那時候就開始計劃辭職了???”
從去年開始,周尤一直在高頻率的相親,最恐怖的一次是同一天見三個男嘉賓,過年期間更甚,七大姑八大姨加一起總能湊出各種各樣的奇葩讓周尤見識社會的險惡。
想到這,周尤嘶了聲,忍不住問:“……你就不怕我在這段時間跟某個相親對象互相看對眼了?”
程禮當然想過這個可能。
他睨了眼滿臉寫著“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的周尤,冷嗤:“那又怎樣,你現在還不是跟我結婚了?”
周尤憋不住地笑出聲,表諂道:“你這麼喜歡我嗎?那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我覺得有點虧。你既沒求婚、又沒表白,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跟你領了證!”
程禮見某人的尾已經翹起來了,再說下去恐怕要不住了,他抬抬眼,逗:“我還有后悔的余地嗎 ?”
周尤嘶了聲,咬牙切齒地喊:“程、禮!你過分了啊!”
程禮勾,瞥了眼滿臉寫著不高興的人,語氣從容道:“再說吧。”
周尤本想跟程禮拉扯一番,結果被一通電話打斷思緒。
電話是周紅語打來的,電話里周紅語歉意滿滿地代:“尤尤,科室有個病人病惡化了,我今天恐怕沒時間跟你們吃飯了,我馬上搭下午三點的航班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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