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幾口,周尤終于按捺不住,抬頭言又止地著男人。
程禮察覺到人灼熱的視線,抬了抬眸,淡定詢問:“怎麼了?”
周尤咬了咬,有些難以啟齒。前腳剛拒絕了人家,現在又要說后悔了,是不是有點太打臉了?
程禮看一言不發,耐心追問:“嗯?”
周尤吸了口氣,滿臉為難道:“……你覺得我們還有接下去的必要嗎?”
程禮放下筷子,波瀾不驚反問:“什麼?”
周尤筷子,一鼓作氣道:“……我確實著急結婚。你要是覺得我還可以,要不我們試試?”
“你看,我年齡也不小了,邊朋友基本都有了歸宿,我還一直單著,其實平時力也大的。”
“我媽之前老是因為相親的事兒跟我吵架,每次吵架都很消耗我的能量,我不想再跟吵了。”
“當然,我不是胡選擇的。你說的對,我們也算知知底,又是高中同學,多有點基礎,而且你人特別優秀。不過老實說,我跟你之間,其實是我占你便宜。”
程禮看著眼前滿臉大義凜然的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改變想法的。
不過他早已經習慣了朝令夕改的病,所以對此刻的言論并沒有多意外。
雖然知道是什麼子,但是程禮不愿讓這個話題被這麼含糊過去。
他的目鎖定在的臉上,
神認真地問:“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今天不是剛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兩道。”
他承認,他有點記仇。
周尤聞言咬住,不想說。
兩人對峙片刻,周尤扛不住程禮的眼神拷問,囁嚅著回答:“……因為我覺得,錯開你以后,我可能再也不到比你條件更好的人了。”
“不出意外的話,我的上限應該是你,而我只是你的下限。”
雖然這話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周尤反駁。
程禮確實是目前能接的天花板了。
反正都要結婚,干嘛不找一個各方面都無法詬病、挑剔的人呢?
這樣楊麗茹總該滿意了吧。
程禮聽完周尤的解釋,一時無話可說。
他看著,神里多了一怨氣。
原來是這樣。
他還以為想再續前緣呢。
周尤第一次將那些世俗的價值擺在臺面上,其實特別討厭「相親」,也討厭將那些質條件擺在「婚姻」里,可是此刻,儼然被這個社會的價值取向同化了。
不過沒說的是,如果這個人不是程禮,不會這麼快下決定。
就算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隨便選個人將就。
思緒到這,周尤忍不住問對面的男人:“你為什麼要答應這次相親?你知道相親對象是我嗎?”
程禮抬眸掃一眼,口是心非道:“我也被家里人催得厲害。”
“去之前,不知道是你。”
周尤聞言,心里有點難過,不過更多的是輕松。
好,他倆都有各自的理由,這場相親不算是單方面欺負人。
飯吃到尾聲,周尤想起程禮還沒表態,忍不住問:“那我們還繼續接嗎?”
程禮扯了扯角,反問:“為什麼不?”
周尤那顆懸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臟,終于安定下來。
輕輕呼了口氣,如釋重負道:“那這樣,我們都可以差了。”
程禮掃一眼,沒做回應。
—
吃完飯,程禮很心地收了尾。
洗完碗,程禮燒了點熱水,給周尤倒了杯溫水,提醒吃藥。
周尤哦了聲,態度不怎麼積極地拿起茶幾上的藥包,按照上面的提示吃藥。
程禮看著周尤吃完藥,又去冰箱里找冰塊。發現有冰袋,他將其拿出來給周尤第二次冰敷。
周尤癱在沙發上,兩條搭在沙發另一頭,撐著上半靜靜著程禮坐在腳邊冰敷。
冰袋剛到腳踝那刻,周尤冰得嘶了聲。
男人聽聞,抬頭看了眼周尤,作溫和了許多。
冰敷十五分鐘左右,這期間男人沒有一不耐煩,好像做這些事已經了他的日常。
周尤閑不住,又覺得兩個人不說話很尷尬,撈起手機,打開某書隨便瀏覽著。
冰袋拿久了手有點冰,程禮中途抬頭,瞥見周尤靠坐在沙發墊,手里拿著手機,不知道刷到了什麼,笑得特別開心。
程禮的視線落在的臉上,靜了好幾瞬。
冰敷結束,程禮將用過的冰袋丟進垃圾桶,起準備告別。
周尤見狀放下手機,滿臉自然道:“要走了嗎?”
程禮站在茶幾旁,上下打量一番癱在沙發上的周尤,心詢問:“你今晚一個人可以嗎?要是——”
沒等程禮說完,周尤急忙出聲打斷他:“可以!”
“要真不行,我打電話讓朱安過來陪我。我現在就問。”
說著,周尤拿起手機給朱安發了條短信——
「你下班來我家照顧我一晚?我腳踝扭傷了,走不了路。」
消息發送功,周尤將手機舉起來,讓程禮看跟朱安的聊天記錄。
周尤太著急,忘記屏蔽前面的容了。
程禮最先看到的不是發的最新消息,而是幾個小時前的那條澄清——
「姐姐,你想太了吧。程禮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呢,他這次相親就是為了走個過場好吧。畢竟我小姑父跟他是同門師兄弟,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絕啊。所以為了不讓自己丟臉,我已經提前把他拒絕了~」
這條消息是周尤剛回家的時候回的。
朱安很想知道相親后續,周尤只好發消息搪塞了,并將今天的悲慘遭遇也一起說了。
換句話說是,今天之所以腳踝扭傷都是因為跟程禮八字不合,不然為什麼那麼巧?
朱安信了周尤的鬼話,安下一個更好。
多年姐妹,兩人早已經學會無條件偏袒對方。
周尤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瞧見男人的臉突然冷下來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連忙摁了下電源開關鍵,摁滅屏幕。
周尤害怕男人發火,提心吊膽道:“今天多虧你,還耽誤你這麼長時間。明天你不用——”
話音未落,男人眼底的冷轉瞬即逝,恢復之前的從容,他抬眼落在周尤因尷尬而變得不自然的臉龐,面不改地開口:“你如果不愿意相親,沒人你。”
“你剛剛在飯桌上說的那些,我決定再考慮一下。”
果真是生氣了。
明明男人依舊溫和細雨,周尤卻聽出了暴雨狂風來臨的前奏,剛還「信誓旦旦」地想著,大不了就算了唄。
現在這點「孤勇」被程禮這幾句話切割完畢,只剩下濃郁的愧意。
想到今天腳踝扭傷后,程禮全程替跑上跑下,還送回家給做飯,愧意更甚。
眼見男人要走,周尤也顧不上腳傷,蹭地一下站起來,幾步跳到玄關,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滿臉慚愧道:“對不起,我錯了。”
程禮瞧見不管不顧地跑來,開門的作一滯。
就是這猶豫的間隙,給了周尤可乘之機,雙手自然而然地挽住程禮的手臂,微微甩著他的胳膊,小聲懺悔:“我真的錯了,真的。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說說……心里不是這麼想的。我知道,我今天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故意曲解了你今天相親的意圖。”
“我不該在朱安面前詆毀你。真的,我錯了。”
見程禮沒有反應,周尤連忙舉起四手指頭,發誓:“我發誓好不好,我要是騙你,出門被車——”
周尤還沒說完,便被一只溫熱的掌心給堵住。
是程禮。
男人輕輕捂住的,皺眉道:“你怎麼還是這麼喜歡胡發誓?”
周尤眨眨眼,做出一個手閉的作,表示以后不再胡發誓了。
看男人依舊繃著臉,周尤不由攥他的袖,輕聲道:“我真的錯啦,你原諒我好不好?”
程禮看著眼前慣會道歉、但是從來不改正的人,已經沒了氣。
是什麼人,他不是早就知道嗎?
這張總是說出一些口不擇言的傷人話語,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卻總是在急之下冒出很多尖銳的字眼。
程禮已經會過多次,本以為長大了會慢慢收斂,現在看來,只是學會偽裝罷了。
骨子里,依舊是個直心腸的人。
在程禮沉默的這段時間,周尤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煎熬得想給人跪下了。
那條信息真的是言不由衷的時候發出去的。
不過也確實扭曲過程禮的意圖,覺得他是因為不好婉拒小姑父才答應相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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