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瀾捧著涼咖啡怔神。

想起從前很多個陳素痛哭，葉凌峰在門外跪求原諒的深夜。

江書巒將煙重新咬回間：“你繼續想提案吧，我換個地方煙。”

周別鶴會是那個合適的人嗎？

葉青瀾不知道，但有種莫名的直覺，就算他們有離婚的那一天，他大概率也不會弄出令人尷尬的場面。

君和的掌門人，這麼一座大山下來，肯定自己能從爸爸手上拿到那26%的份。

何況還有爺爺的背書，他說周家人際簡單，不用應付一大團糟心事。

爺爺這輩子爬滾打上來，看人的眼不可謂不準。

葉青瀾收回思緒，目略過寫字樓下的車水馬龍，移到剛按開的手機屏幕上。

距上次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天，周別鶴毫沒有催促之意。

點開他的頭像：[周總，方便見面談一談嗎？]

指尖在欄桿上點著，十分鐘后，周別鶴發來回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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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瀾定了時間，地點則由周別鶴定。

下班前，他將地址發了過來。

一家松間宴的餐廳，開過去車程十五分鐘。

約的時間是七點半，葉青瀾六點多從公司離開，路上堵了一會兒車，到地方時離七點剛好還剩五分鐘。

將車鑰匙給門口的泊車員，抬頭見竹林掩映間懸著一幅字：【明月松間照】。

王維的《山居秋暝》。

侍者前來引路：“葉小姐，這邊請。”

長廊黯淡，二樓和三樓和的燈投下來，經由竹林篩過，只余細碎的斑點落在地上。

葉青瀾踩過一個一個的斑，越往里走越安靜，走過轉角，侍者推開一扇雅致的包間。

松青旗袍悄然在眼前消失，的視線里出現在包間里等著的男人。

周別鶴只穿了一件白襯衫，寬肩窄腰，窗外晚風浮，顯得他面容有種清淡的英俊。

他坐姿隨意，手指漫不經心地搭著杯壁。

葉青瀾剛出現，他便聞聲看過來，對淡淡一笑。

“青瀾。”周別鶴喊的名字。

葉青瀾頓了一下：“周總，久等了。”

“我也剛到。”

葉青瀾擱下包落座，這里供應的是九曲紅梅茶，茶湯紅橙明亮，服務生倒完，詢問菜單上的菜是否有忌口。

“沒有。”

前菜先送上來，除了菜單上的定食之外，還多了例龍井湯圓。

只有一碗，周別鶴那兒沒有。

“賠你的。”周別鶴說，“那天打擾了你吃飯。”

葉青瀾睫了：“周總太客氣了。”

說完低頭嘗了一顆，以示接對方的好意。湯圓黏糊糊的，吃得很慢，周別鶴在對面慢慢啜著茶。

他耐心實屬上乘，兩次見面，都是早到等，未有一句催促之語。

或許是因為，這點小事不值得他浪費緒。

葉青瀾想，這樣的相似乎也不錯。

吃完，已經在腦海組織好了語言，用茶潤了潤嗓子，而后問周別鶴：“方便問一下，周總為什麼選中葉家嗎？”

周別鶴靠著椅背，目停留在臉上：“用選好像不太合適。”

葉青瀾稍停，改換說法：“我們家有什麼地方得您青眼嗎？”

他回答：“緣分吧。”

好吧，葉青瀾原本也沒怎麼計較這個，看中們家的大概率是他母親向云卿，不是他本人。

了茶杯，平靜道：“周總，如果我們結婚的話，有幾個要求，不知道您能不能接。”

“你說。”

“我爺爺年紀大了，不好坐不了飛機，所以我想，婚禮能不能辦在國？”

他頷首：“自然。”

“我不喜歡家里有太多人，所以家政阿姨最好不要超過兩個。”

周別鶴點頭。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一直看著，神專注。葉青瀾不期然和他對視幾秒，忽然間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容。

就在卡頓的時候，服務生敲門進來上菜，食的香氣和服務生的介紹恰好彌補了這份空白。

等菜上完，周別鶴說：“你繼續說。”

葉青瀾卻凝住片刻。

穿了件米杏西裝，復古的銹紅巾在進門時摘了下來，搭在手提包的包帶上。

沉著，長指無意識握住巾一角挲。

在猶豫。

周別鶴著人微垂的睫，端起手邊的茶杯慢慢抿了一口，靜候難以出口的第三個要求。

葉青瀾斟酌得很快，抬眸直視他，聲音清冷干脆：“我不接開放式婚姻，如果周總邊有其他人，麻煩在婚前結束。如果您日后心有所屬，也要提前告訴我，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聽上去，還沒開始，就已經想到了結束。

周別鶴微微一笑：“好。”

他答應得很輕易，葉青瀾稍意外，有不輕的潔癖，即便只是名義上的伴，也無法接對方在婚姻里不忠。

“我要說的說完了。”再一次確定跟周別鶴流很順暢，不由得輕松了許多，“周總有什麼想說的嗎？”

周別鶴搖頭，一如既往溫和：“我對你沒有要求，青瀾。”

第4章 “記得加件服”

松間宴的環境造景雅致，食材味道也上乘，伴著窗外如春雨綿綿的琵琶聲，葉青瀾放松地吃完了一頓晚餐。

周別鶴話不多，卻也并非冷淡的人，飯間聊起工作，葉青瀾向他簡單描述了一下締聽。

締聽的員工，工作模式也簡單，講起架構，總覺得在班門弄斧。

周別鶴從始至終未流出輕率之，也沒對締聽的發展提出一句兩句的建議。

葉青瀾上次便發現，他這樣自年起便參與家族事業管理的公子哥，上居然沒有一一毫好為人師的傲慢。

很難得。

也或許是締聽微不足道到不值得周總開尊口。

最后一道甜點，斑斕椰子酸，上面鋪了一層桂花漬百合，口很特別。

周別鶴看著吃，說：“婚前協議最晚下周會發到你郵箱，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律師流。”

葉青瀾點頭，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又說：“這周末，我們兩家正式見個面吧。”

葉青瀾繼續點頭：“周總什麼時間方便，我回去跟他們說一下。”

周別鶴微微沉，溫和道：“這件事讓向老師和叔叔阿姨協商會比較好，你覺得呢？”

他口中的向老師便是向云卿，向云卿在大學任教，葉青瀾大學時還上過一堂的選修課。

向云卿出底蘊深厚的大家族，氣質涵養皆是一流，當年在臺上施施然講課，臺下的學生們便頭接耳八卦向教授的背景。

由雙方父母協商時間地點，會顯得更加鄭重。

葉青瀾咬碎一瓣百合，忽然好奇起自己那個爸爸的

反應來。

一生汲汲營營的葉董事長，不知在知道爺爺為定下周家后，會是什麼反應呢？

吃完飯從松間宴離開時，葉青瀾向前臺詢問，這里是否接待普通客人。

前臺穿著綠意裊娜的旗袍，笑容十分溫婉，雙手遞上一張名片：“接待的士，您可以聯系這個號碼，我們隨時為您預留座位。”

“不需要提前嗎？”

“您不需要。”

葉青瀾接過名片放包里，打算等蔣思賢回來的時候請吃。

周別鶴跟一起走出餐廳。

二人在門口道別，葉青瀾上車系了安全帶，剛開出一個路口，突然接到陳素的電話。

點開免提：“媽。”

“瀾瀾。”陳素問，“休息了嗎？”

“還沒，在外面吃飯，剛結束。”

“你還沒回家？”陳素像是有些驚喜，聲說，“那你來接一下媽媽吧，司機請假了，我在湖濱大廈里面上花藝課，你來過的。”

葉青瀾說好，轉著方向盤掉了個頭。

陳素當了小三十年全職太太，自大學畢業嫁了葉凌峰后便十指不沾春水，每天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消磨時間。近來喜歡上了一位花藝師，報名去上的夜間花藝課。

離得不遠，葉青瀾找了地方停車，按32樓。

電梯一開，花香與琳瑯滿目的彩撲面而來。

葉青瀾下意識屏了下鼻子。

對氣味比較敏，對太過濃烈的花香接度很低。

推開玻璃門，葉青瀾向前臺詢問教室在哪里。

“您找陳士。”前臺握著鼠標了，“陳士的課程還沒結束，您可以坐在那里稍等。”

指的地方有一張長沙發，上面已經坐了個年輕男人，正在低頭玩著手機，估計也是在等人。

葉青瀾說了謝謝，在沙發另一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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