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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後背發涼

「真的很憾。」

面對寧衛民,五島寬次的語氣充滿了歉意。

「不過,以我的境,也是很為難的。您是外國人,或許並不清楚,在日本,慶應大學的畢業生在財政界自一個系,實在是超然的存在,我們野村證券總部的一位高層也是慶應畢業的,正是他下達的命令,要求以風險控制為由,馬上收回野村證券對您的配資。和他相比我就是個小人本沒有選擇的權利。還請寧會長多多諒我的難。不過現在況有些不一樣了,那位下命令的人,已經因為工作調整被調離總部,去橫濱任職了,而且起碼會離開三年。所以如果您願意接我的道歉,繼續信任我們港區營業部的話。我向您保證這種事只會發生這一次,我用我的名譽擔保,今後本營業部一定會極力維護您的利益,絕不會再讓您失。」

說這話的時候,五島寬次隔著桌子一再鞠躬。

他彷彿是個委曲求全的英雄似的,已經做出了極大誠意的讓步,反倒讓寧衛民陷於了一種略微到被道德綁架的境地。

就好像如果寧衛民不答應他的請求的話,就是不通人的壞人似的。

寧衛民當然不會吃他這套,也不相信他所謂的苦衷,心裡只覺得噁心。

不過他也有他的打算,所以他並沒有直接拍案而起,破對方的虛偽。

反而選擇了虛與委蛇,玩兒擒故縱。

「你說的倒是好聽,可我怎麼能相信你的保證呢?雖然你說那個幫高橋治則的人從總部調走了,但慶應系統的圈層在貴公司也是始終存在吧?你們野村證券的高層,絕不可能只有那個人帶有慶應的烙印。而我和高橋那個傢伙的矛盾是沒法化解的。即使調走了那個人,也會有其他人看我不順眼的吧?如果你只是空口白話要我相信你,那是不可能的。對不起,你們不遵守契約,出賣客戶利益在先,我對你們已經沒有毫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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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衛民毫不留面的責問讓五島寬次的濃的眉間布滿苦惱的皺紋。

雖然恥,但他卻沒有任何可以繼續抱屈的理由,想了想,他只能以更低的姿態做出保證。

「您所顧慮的事,我完全能夠理解。但我還是要說,我們野村證券立志為世界第一的證券公司,是不可能在聲譽問題上反覆犯錯。我們的確已經吸取了教訓。雖然不該說,但我還是願意向您一點,其實這次那個人被總部調走,是有一定懲罰的意思在。只是礙於那個人的份有點不尋常,才沒有公開……」

「是嗎?這就是懲戒的意思?」

寧衛民先是輕蔑的笑了一下,跟著繼續發出靈魂拷問,「沒降職也沒讓他來和我道歉。這算什麼懲戒?我看不到你們的半點誠意啊。他的份不比尋常,那我算什麼?如果你認為,你們做到這種程度,我就該原諒的話,那你們打錯主意了。尤其你們還給我造了實際的經濟損失。因為你們強行平倉,我賺了多錢。這總是事實吧?即便是你們懲罰了那個人,可我的損失又該怎麼辦呢?」

說完這話,寧衛民盯著五島寬次的眼睛。

或許是因為線的原因,他的眼神熠熠生輝,進一步增加了

理屈詞窮的五島寬次忍不住用手帕著額上的汗水。

真不怪他如此張,畢竟金錢才是最實際的問題,

要知道當初野村證券決定聽從高橋治則的話,對寧衛民收回六百億円的融資額度時,寧衛民的持市值才一千六百億元左右。

也就是說野村證券撤資之後,寧衛民所持有的票只剩下了一千億円左右,然而之後隨著行走高,這半年來幾乎又漲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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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要賠,至也得賠個五六百億円,又哪裡賠得起?

可是不賠,又的確說不過去,相信沒有人願意吃這麼大的虧。

「是……是這樣的,總部授權我,可以再給您在服務上更多的優惠,比如降低易費用,還有融資利息。您清楚的,現在日本央行已經提高了利率,融資的利息也會相應上調,但我們願意對您保持原有低利率水平。或者為您額外增加融資槓桿也可以。我們現在給客戶配資多數都是一比一,如果您有需要,也可以給您一比二。您覺得怎麼樣?」

「這不夠。就這麼點蠅頭小利,你就想讓我滿意?是把我當傻瓜嘛。」

五島寬次冥思苦想所提出的條件,沒想到剛出口,馬上就被寧衛民全盤否定了。

這讓他那方形大臉的面頰微微抖著,極其的尷尬。

但問題是,他的許可權也就這麼多,哪怕費盡心思,他也找不到更有說服力的話了,實在到有心無力。

於是沒辦法了,黔驢技窮的他,也只能把目投向了一邊旁聽著的佐川建一,不自的向這個下屬來求助了。

儘管他們的關係實在不怎麼樣,但在五島寬次的認知里,佐川建一的個人利益也是來自寧衛民這個大客戶。

如果野村證券真的失去寧衛民這個大客戶了,那佐川建一同樣也會倒霉,今後他就沒法再在公司待下去了。

所以他百分百可以確定,佐川建一不可能無於衷,看他笑話的。

「寧會長,我知道站在您立場,任何不滿都是有道理的。不過,作為野村證券的一員,我還是想為五島總經理說幾句公道話。」

果不其然,似乎佐川建一也明白亡齒寒的道理,在接到五島寬次的眼神求助后,他沒有袖手旁觀,只是遲疑了片刻,就真的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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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讓人欣的是,寧衛民對待佐川建一的態度也很和氣。

「哦,你有話要說?既然如此,我就聽聽你的意見好了……」

這讓五島寬次不由得輕舒一口氣,多萌生了一些希

「寧會長,首先,您不用懷疑五島總經理的誠意。說實話,如果失去您這個重要的客戶,我們公司總部可能不是很在乎,但對我們營業部來說,切之痛可是是實實在在的。對業績的影響不容小覷。所以哪怕是當初,五島總經理也曾為此事跟總部據理力爭,但可惜五島總經理畢竟只是中層幹部,總部那邊又有慶應系的高層對高橋刻意偏袒,才沒有起到多效果……」

「哦,原來是這樣的嘛。那這樣說,五島經理的立場一直都是站在我這邊啊。」

聽到佐川建一如此為自己的開,五島寬次有片刻真是有點了。

而見到寧衛民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和緩起來,他也不自鞠躬,順著話給自己邀功。

「就是這樣的,作為營業部的負責人,我當然懂得客戶才是我們的食父母,尤其是寧會長這樣的大客戶。但可惜總部有些短視的人不懂我們一線工作人員的辛苦,總是自以為是的胡作非為,反而讓您對我們產生了誤會。」

這麼一來,寧衛民對他自然進一步和善起來。

「哎,這麼說,倒是不能全部歸咎於你了。似乎你也很無辜啊。」

為此,五島寬次到肩膀上的骨頭都輕了幾分。

上雖然說著,「不不,都怪我,能力有限,讓您失了」,但看向佐川建一的目則充滿了鼓勵的意味,讓他繼續。

佐川建一也不負其所,再度以一個新穎的角度拍上了寧衛民的馬屁。

「另外,恕我說句實話,寧會長您和我們營業部的氣運好像特別契合呢。自從您在我們營業部開了戶頭,一直都是虧錢,賺得多。短短幾年就賺到了高達十幾倍的財富。雖然這都是您自己的功勞,是您眼獨到易水平高超,我們不敢居功。但我們營業部真的很重視您這個重要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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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想看,在易方面,我們是不是一直都是儘可能為您提供方便,優先滿足您的要求?而且我們也多次用禮對您投資的功表達了祝賀之意。如果沒有那件令人不快的事,我想,我們彼此合作應該算得上是愉快的,彼此有一種長期默契在存的。」

「所以我絕對相信,在這樣的基礎下,如果您願意繼續在我們營業部做易,多加一些資金槓桿來作,那麼很快,您就會把錯過的利潤拿回來的,甚至是翻倍拿回來。」

而這一番話,無疑更聽了。

此時五島寬次已經能明顯看到在佐川建一的恭維聲中,寧衛民出了笑臉來。

再聽寧衛民親口說出,「這倒也是,在你們營業部我已經習慣了,如果再換個地方的話,還得重新適應,弄不好會影響作的心」,這樣的話來。

他就更是打蛇隨上,趕附和著恭維。

「是啊是啊,寧會長,我們營業部誠心期能繼續為您服務,今後只要是您的要求,我們都會以最大的努力去滿足您的需要。」

「那我的補償呢?怎麼說?你能不能拿出更好的條件來……」

「這……」五島寬次又卡殼了,雖然漂亮話他會說。

但寧衛民揪住實際問題索賠,這就不是他的小肩膀能扛得住的了。

不過好在這個時候,佐川建一又來主幫忙化解僵局了。

「寧會長,您可千萬不要嫌棄我們給您的優惠太小,不怕您見怪,我們自己當然也知道我們給出的條件不足以讓您滿意,完全沒辦法覆蓋您的損失。但說實話,五島總經理手裡許可權有限,他也很為難啊。儘管他真心希能給出更好的條件,但恐怕也有心無力,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當然,如果您無論如何無法接這樣的條件,還有更多要求的話,我們可以替您跟總部反應,協助您跟總部進行更高層次通……」

「是這樣嘛雖然說來確實有可原,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境,但對我來說,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眼瞅著寧衛民神帶著嫌棄,一副猶豫不定樣,五島寬次心知,這恐怕是寧衛民決定去留最最關鍵的時刻了。

於是他決定全力出擊了,毫無保留拿出了最後的資源。

「寧會長,現在已經快十一月了,也就是說,很快就要過聖誕節和新年了,我們公司對您這樣的高級別客戶,年底向來都是有禮饋贈的。尤其今年的預算又寬裕了些,如果您有什麼要求的話,盡可以提,您看好不好?比如說,無論是豪華進口汽車,或者純金的高爾夫球桿,都可以的,只要您喜歡……」

還別說,這番表態倒是有用。

寧衛民的面立刻就沒剛才那麼難看了,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口稱,「這樣的話,倒是也說得過去了……」。

為此,五島寬次也不由高興了起來,認為自己果然英明神武,善於捕捉人心變

而在佐川建一的輔助下,他終於要搞定寧衛民了。

只可惜啊,說實話,他仍然把事想得太簡單了。

他哪裡會知道,他認為關鍵時候靠得住的佐川建一,其實早就對野村證券失,與他背心離德,歸順了寧衛民,是完全的投敵叛變,胳膊肘往外拐了。

剛才發生的一切,就是佐川和寧衛民之前計劃好的,是他們在一步步演戲給他看呢。

而接下來寧衛民要說的話,才是圖窮匕見,是對剛才那些鋪墊表演的收尾。

「五島經理,我還有個問題,你看能不能幫我解決。要是你答應我,我才能同意留在你們營業部繼續易,否則就只好算了……」

「什麼事?您請講……」儘管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在陷阱邊緣,但五島寬次仍免不了有點張,生怕寧衛民提出過於誇張的要求。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我這次不想從貴方手裡配資,只想從貴方手裡借一些票來賣。你看可以嗎?」

「借票來賣?」五島寬次一愣,「您是說和融資相對的融券業務嗎?」

「對,按照國人的說法,好像是這樣的。我聽說自從大阪那邊開通了指期貨的易,有很多國際券商就開始提供這種服務了。貴公司既然立志於為日本最大券商,應該也能為我開通這方面的服務吧……」

「可以是可以,我們營業部早從三個月前就獲得開展相關業務的批準了。但恕我直言,這種模式只有做空某隻票才能賺錢,而目前日本的票市場完全是單邊市場,本就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嘗試這種業務,您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嘛?」

「我沒開玩笑。我也不瞞你,高橋治則想盡辦法針對我,讓我很不爽。所以我要找機會做空他的公司,讓他知道知道我的厲害。我現在就想問你兩個問題。一,貴公司的自營盤是否持有EIE票?二,你們願不願意把這些票借給我賣出?你答應,我留下,你不答應,我就走,就這麼簡單,聽清了嗎?」

雖然沒聽出有任何病,但五島寬次仍然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這……我需要跟總部商量一下,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寧衛民的回答絕對言簡意賅——「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眼睛里流出的淡淡笑意。

此時此刻,要去打電話的五島寬次忽然覺得有點後背發涼。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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