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高矮胖瘦不一，唯一相似的點是眼神都明得像豺狼。

視線又不由自主落在窗邊那道坐著的影上，舷窗外耀眼刺目的照進來，同樣的襯衫西，穿在男人上仿佛剪裁格外得良，腰線條養眼，莫名著的味道，四周仿佛都是他上居高臨下的氣場。

比起其他人來，眼前這位實在賞心悅目。

心臟咚咚直跳著，空乘小姐恭敬將酒杯放在男人手邊，甜的笑容里都帶了更多真誠：“顧先生。”

就在這時，邵應握著手機從后面走過來，視線和顧宴朝撞上，目微微示意。

男人叼著煙起，走到沒人的座椅區里。

確保外面的人聽不見，邵應這才沉聲開口：“去了杉磯，說是送學校里一個學生。”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的瞬間就看見男人眸一沉，片刻后角微勾，笑意卻不達眼底。

為了躲他一個晚上，就能不余力跑到杉磯去。

還是他給的自由太多了。

不該給手機里裝定位，應該在上裝一個。

沉默間似乎也覺到了從男人上釋出的威，沉可怖。

邵應思索片刻，還是把順帶查到的事和盤托出：“那學生的姓名，和父母的份信息好像都是偽造的。”

在這里需要假的份信息，一般會是什麼人。邵應大約有了猜測，但不敢妄言。

男人嗤笑一聲，眼里依然是不屑之。

放飛出去幾天，能給他招惹一群什麼七八糟的人回來。

顧宴朝眼眸輕瞇起，忽然想到什麼：“前幾天蘇甯說的慈善晚宴是今天？”

邵應忙點頭：“是。”

他從座椅里站起來，丟下三個字：“改航線。”

不容置喙的語氣，邵應毫不意外，立刻轉去后面的駕駛艙。

本來這種級別的晚宴男人不必非要親自出席，但這樣中途改道，總要有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有的飛機航程不足以覆蓋從瑞士到杉磯將近七千公里的距離，但恰好今天他們搭乘的是龐迪7500。

半道改航線好說，可里面那群人不是好糊弄的，得給個解釋，但不能被知道這樣大張旗鼓的背后是和顧裊有關。

-

落日時分，橙黃夕籠罩整座城市，加州獨有的風旖旎，路邊棕櫚樹高聳佇立。

麥當勞，靠窗的座位旁，坐著一大一小兩道影，外面還停著一輛扎眼的黑柯尼賽格，十分拉風。

周圍路過的路人不頻頻看過去，還有人想拿出手機拍照，試圖把車和店里的人都一同拍進取景框里。

“是哪個韓國豆嗎？”

“不知道，先拍了吧，回頭發網上再問...”

話沒說完，兩個孩子竊竊私語的聲音停住，看見面前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的黑保鏢，和一個面容慈善的老人。

“抱歉，可以請兩位刪除剛才拍攝的照片嗎？”

店里，冷氣徐徐吹出，高腳椅上小孩的兩條晃來晃去，顯然對外面的景已經習以為常。

Bella嚼著薯條，聲氣出聲：“小舅舅，你剛才干嘛一直盯著顧老師看。”

沒等郁子聽開口，歪了歪腦袋，一雙圓圓的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忽然語出驚人：“你想追顧老師是不是？”

“顧老師有男朋友了，但你可以挖墻腳。”

男人倏然被氣笑了：“誰教你這些七八糟的？”

Bella咽下一口冰淇淋，眨眨眼睛，一邊說一邊用小手在空氣里揮舞比劃著。

“他們說給顧老師送花的男朋友是的sugardaddy。頭發的，肚子大大的，很老很老的老白男。”

顧老師這麼漂亮這麼溫，怎麼能跟肚子大大的老男人在一起。

起碼也得是舅舅這樣的吧。

小孩子還不能理解某些詞匯的含義，只有樣學樣自己聽來的。

郁子聽的臉卻變了，好看的眉頭皺了皺，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不遠一道纖細影從柜臺拿著玩走回來，男人臉上的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回了那副淡淡的桀驁神。

他側過眸，不聲觀察著側的人。

從剛才一路到現在，連主開口問他什麼都沒有。

除了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多停留了一眼，除此之外，仿佛對他本毫無好奇心，純粹把他當普通的學生家長，甚至連剛才付錢都是主買的單。

是真的不好奇，還是裝出來的？

顧裊正拿著紙巾幫旁的小孩干角粘上的番茄醬，并沒注意到他意味不明的目，聽見旁的男人忽然幽幽出聲。

“顧老師晚上打算住哪？”

聞聲，詫異抬眼，就與對方的視線對上，慢條斯理的，好像約含著笑意。

聽上去關切友好的語氣，但總讓覺得沒那麼簡單。

連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還自來的。

心里腹誹了句，畢竟對方是學生家長，顧裊還是溫聲回答：“我住機場附近的酒店，明天一早就回去。”

說完，顧裊擰細眉，慢半拍地擔憂起來。

就算能躲過今晚，明天呢？還是要見到他。

下午走時只想著能自由了，本沒太多考慮后果會怎樣。

想起上次那個藥，他不會又用什麼聞所未聞的辦法折騰？

看見不知道在想什麼，原本還著的臉蛋刷的一下白了。

郁子聽挑挑眉，似笑非笑地問：“顧老師怎麼了？”

這是想到什麼能把人嚇這樣？

顧裊猛然回神，迎上他打量關切的目：“我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明明加州溫度不低，外面熾烈，周好像還是被一森寒冷意包圍著。

顧裊只能試圖轉移注意力，視線卻忽然停留在男人拿著可樂杯的手上，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十分漂亮的手，指尖，一看便知是養尊優長大的。

讓鬼使神差想到顧宴朝的手。

他的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起來總有些礪，每次時都會讓覺得格外。

右手無名指的關節會微微凸出，里皮還有一不起眼的細小疤痕，是燙傷留下的。

他和面前的人不一樣，不是出生就食無憂，但他原本也應該過這樣的生活。

腦中忽而又想起那天晚上，搭在浴室里，被洗干凈的，心口又不知被什麼燙了下。

就在這時，包里的手機忽而震一聲，驟然驚回的思緒。

心里瞬間升起一陣不詳的預，顧裊拿出手機，指尖開屏幕，就看見一條短信。

發來的消息里只有簡潔明了的兩個字。

——出來。

顧裊渾一震，手心變得冰涼，瞬間明白那寒意是從哪來的了。

簡短兩個字仿佛已經能窺見里面飽含的怒火。

抬起頭看向窗外，果然看見對面馬路邊停著一輛黑邁赫。

他竟然真的追到這里來了？

明明都沒人跟著，他是怎麼知道位置的？

來不及多想，顧裊強著慌，不敢耽擱，匆忙拿包起：“我先走了，有人來接我了。”

臨走之前，不忘彎腰了Bella的頭，強行扯出一抹笑容。

“假期愉快，我們學校再見。”

小孩渾然不覺笑里的僵，燦爛笑著沖揮手道別：“老師再見！”

就這樣看著那

道纖細的影走出店門，很快上了停在馬路對面那輛低調的車。

旁的小人忽然拽了拽他的角：“小舅舅。”

郁子聽收回視線，垂下眼，就見Bella撇撇，沖他攤開小手。

“顧老師的發繩，我忘了還給了。”

米白的真發圈，剛才用來給小姑娘綁頭發的。

想起剛才突然張起來的驚恐模樣，男人沉片刻，慢悠悠起，接過手里的發圈。

他今天心好，破天荒當一次救世主，解救迷途。

見那輛算不上低調的豪車還停在路邊，不知為何沒有立刻開走。

郁子聽牽著小孩走過去，俯下，屈指敲了敲車窗。

周圍的行人紛紛注意到這一幕，朝這里看過來。帥氣又亮眼的男人牽著漂亮小孩，實在引人注目。

直至車窗緩緩降下，他散漫抬眼：“顧老師的東西...”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聲音停住了。

空氣仿佛瞬間凝結冰。

一旁的Bella也看清了車里坐著的人，呆呆張大了，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直到嘟嘟的角冒出晶瑩的口水泡泡。

和學校里老師們說的不一樣哎。

沒有白頭發，沒有老老的，也沒有大肚腩。高高的鼻子，長長的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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