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的計劃清晰而周，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得細致微。

黎檸甚至能想象出那天的場景。

可一個最致命的問題，像一座大山在心頭。

“沈慕，”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明顯有些低落，“還有一個問題，很難解決。”

“什麼？”

“黎淵給我的腳上帶了電子鐐銬，只要我一逃離他設定好的范圍，這個鐐銬就會放出電流，立即讓我失去任何行能力。”

不是沒有嘗試過破壞這個腳鏈。

明明是一條再纖細不過的鏈子，可度卻本不比鋼鐵差。

連老虎鉗都用過了，愣是連個口子都沒能留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黎檸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就在幾乎要絕的時候，沈慕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在國外的時候，見到過一種微型信號干擾，它應該可以暫時屏蔽掉你腳上那個東西的定位和電擊功能，為你爭取十五分鐘的黃金時間。”

十五分鐘。

黎檸的呼吸一窒，眼中重新燃起了。

“這十五分鐘，足夠你從后臺跑到后門，上車離開。”

“等你上了車，我會讓人立即破解電子鐐銬的代碼，讓它徹底失去作用。”

“可是，那個東西我怎麼拿到？”

這才是最關鍵的一步。

“接應你的人會帶給你。”

沈慕解釋道，“那東西很小，外形上來看就是一枚紐扣，很好藏匿。”

“記住，檸檸，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啟干擾，就絕對不能回頭。”

“我知道。”

“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也別再跟他起正面沖突，穩住他，一切，都等畢業典禮那天。”

“好。”

“那就這樣，檸檸，你趕快回去吧，時間長了，黎淵會起疑。”

電話被掛斷。

黎檸靠在冰冷的隔間門板上，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平復下腔里那顆狂跳的心臟。

將新手機關機，塞進服側面的兜里，又按下了馬桶的沖水鍵。

水聲嘩嘩作響，掩蓋了此刻所有的緒。

整理好表，黎檸走出隔間，來到洗手臺前。

鏡子里的，臉依舊有些蒼白。

但那雙總是彌漫著霧氣的眼睛里，卻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回到會場時，座談會已經接近尾聲。

黎檸目不斜視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在黎淵邊坐下。

柳蔓蔓趁機從的兜里將手機悄悄拿了出來，作利落地塞進了自己的包里。

在此期間，黎檸一直都在張地看著黎淵，生怕他會突然轉過頭來。

但自始至終，男人都沒有看，視線靜靜地落在臺上。

這副平靜的模樣，反倒讓黎檸心里很是沒底。

很害怕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黎檸坐直了，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作。

終于，主持人宣布座談會圓滿結束。

黎淵站起，很自然地牽過黎檸的手。

力道不輕不重，但足以令黎檸反抗不得。

“回家。”

男人薄輕啟，淡淡吐出兩個字，聲音聽不出喜怒。

黎檸順從地跟著他起。

路過柳蔓蔓邊時，兩人換了一個晦的眼神。

柳蔓蔓微微點頭，示意放心。

回去的路上，車的氣氛抑得可怕。

黎淵一言不發，側臉的線條冷繃，周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黎檸知道，他在等一個解釋。

解釋為什麼要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說出那番意有所指的話。

可不想解釋。

垂著眼，看著自己的腳尖，將沉默貫徹到底。

勞斯萊斯駛莊園。

車剛停穩，黎淵就率先下了車。

他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直接將黎檸從車里抱了出來。

“黎淵，你放我下來！”黎檸忍不住驚呼一聲。

男人置若罔聞，抱著大步流星地往別墅里走。

一路上了二樓，臥室的門被他一腳踹開，又“砰”的一聲在后關上。

黎檸被他毫不留地甩到床上。

的床墊讓彈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坐起來，男人的就覆了上來，將死死地在下。

“金雀？”

黎淵掐著的下，迫與自己對視。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是翻涌的怒意和風暴。

“檸檸，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黎淵的聲音淬著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里出來的，砸在黎檸的耳上。

下頜骨傳來的劇痛讓眼前陣陣發黑。

男人上強大的迫幾乎要將碾碎。

被迫仰著頭，在那雙翻涌著風暴的黑眸里，看到了自己狼狽不堪的倒影。

怒火，占有，還有一看不懂的傷。

反抗的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理智了下去。

沈慕的話在耳邊回響——

穩住他，一切，都等畢業典禮那天。

對，不能激怒他。

現在激怒他，只會讓自己的境更糟，甚至會毀掉這唯一一次逃跑的機會。

想到那手可及的自由，黎檸心底生出一孤注一擲的勇氣。

繃的，在黎淵的錮下，一點一點地放松下來。

原本用力推拒著他膛的雙手，也慢慢垂下。

最后試探地、輕輕地抓住了他的袖。

黎淵察覺到了的變化，掐著下的力道下意識地松了些許，眉頭卻擰得更。

他審視著，不明白又在耍什麼花招。

“哥哥……”

黎檸開口，聲音是破碎的，帶著哭腔，聽起來可憐極了。

垂下眼睫，不再與他對視，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落，砸在他掐著的手背上。

“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的。”

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眼尾泛著楚楚可憐的紅，只一眼就讓人不由得心憐惜。

黎淵的作僵住了。

他預想過的掙扎，的哭鬧，的咒罵，卻唯獨沒想過，會這麼快就服。

而且，還是用這種委屈又依賴的姿態。

“黎檸，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男人冷笑一聲，顯然并不相信真的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