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幾間房，唐小世子、榮郡王、錢公子、盧公子，房間是挨著的，奴見他都轉了一圈兒。”

“告訴奴，此事全當沒看見。”

“曉得了。”

“既然人到的差不多了，那開始吧。”

“是。”

錦娘退出去，不多時樓下便起了鼓樂聲，唱賣開始了，這賣的便是清倌們的初夜。

梅爻著杯果酒，看著錦娘風款款走上臺，講這批瘦馬如何出，又強調唱賣規矩，其實今日來的都是歡場客，對此輕車路，他們更迫切地想一睹芳容。

最先上臺的，是些尋常清倌，唱價聲隨此起彼伏，倒也并不出格。

舞喝著酒娓娓道來：“今日唱賣的清倌人共十五個，宜春坊好久沒集齊這麼多世家子弟同堂竟歡了！不過他們都是沖著袁月仙來的，哦，如今做浮玉。”

“多半個京城子弟都來爭搶，當真那般好看麼？”

“曾頂著京城第一人的稱號，想來是天姿國……”瞥見主子回頭看他，舞又道，“哦，自然是比不得主子您雪花貌，不過，我也沒見過……”

“說得真好聽，下次別說了，有什麼資格跟我比！”

梅爻輕哼著扭回頭去，這副嗔矜貴的姿態，看得舞無聲淺笑。

他又道：“不過說到爭搶，我看倒也不全是喜。那等貴昔日里高高在上，還差一點了太子妃，想來也是孤傲的，不得讓許多覬覦的貴公子遭冷遇白眼。一朝淪落風塵，想踩上一腳、報復一把的大有人在！”

聽得梅爻心下唏噓，嘆道：“心思可真齷齪！”

“呵！”舞一笑，“男子天！還有這名字，浮玉，已跌落神壇，還以此托志，越是如此清傲，約會激起男子想要的，只怕還會被碾作塵泥，可憐啊！”

倆人喝著酒看著樓下喧鬧，過了一會兒，傳言中的京城第一人終于上臺了。

第27章

鼓樂聲停了,說笑聲停了，諾大個宜春坊一時間雀無聲。

平日里放浪形骸的富家權貴們也都屏了氣息，滿堂人的視線如有實質般向舞臺一角,刺得尚未登臺的姑娘面泛紅,這紅潤倒讓更顯。

錦娘低聲道：“姑娘莫怕，只需記住你要做的事，去吧。”

浮玉深吸口氣，輕移蓮步,在滿堂人的注視下,款款邁了出來。

梅爻只見一襲紅影緩步而來，那衫卻是一層薄紗,只將關鍵部位堪堪遮了遮,的肩背，盈的玉山,玲瓏的腰,修長的,全部現。拖著曳地帔帛,微揚著下頜,眼神虛睨著,神態冷峻,奈何一副芙蓉面生得糯，并不覺高傲,反倒有種雪嶺清蓮之,引人采擷！

梅爻悄悄看向舞，臭小子滿目含春，一眨不眨，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已然看呆。

輕哼著扭回頭，不得不承認，臺上的人的確天姿國，哪怕一個子見了也覺驚艷。

只是這貌未免弱了些，徒惹摧折。

底下的唱賣已然開始，一聲更比一聲高。

“馬校尉五千兩！”

“吳公子，六千兩！”

“盧公子，八千兩！”

梅爻瞥了舞一眼，朝門口一名小奴招招手，那小奴樂顛顛跑出去，高喊道：“梅府舞大人，一萬兩！”

這一嗓子似喊魂一般，驚得舞雙目圓睜回了神，一張俊臉又尷尬又討好：“祖宗誒，可不帶如此耍笑屬下的，一萬兩您不如直接給我！”

梅爻認真道：“那能一樣麼，我喊一嗓子又不虧，給你便真虧了！”

舞：“……”

樓下傳來唱價：“唐國公世子，一萬三千兩！”

梅爻有些意外地循聲去，果見唐云霄大喇喇坐在對面二樓雅間中，漫不經心地玩著面前一件金燦燦的件兒，似是什麼機巧玩意兒，對樓下的風并未看上幾眼。

梅爻與唐云熙游山時曾見過這位弟弟，此時便忍不住道：“他才多大，竟也來搶姑娘？他父親曉得麼？”

舞順著目瞥了一眼，不咸不淡道：“男子十三便可以了！”

梅爻：“……”

一道華麗影現門口，錦娘眉目含笑，恭謹道：“貴人請郡主移駕樓上一敘。”

舞正了正道：“哪個貴人？”

錦娘溫和一笑，朝梅爻捧出件東西，一枚白玉葫蘆腰佩。

“他也在這兒？”

他還真是什麼熱鬧都湊？忽而又想起他施在上那些手段，輕易便丟盔棄甲，說不定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不忿道：“不去！要敘讓他自己過來！”

錦娘心下嘆息一降一，轉便見門口站了道清貴影，一玄鑲邊寶藍撒花緞面長袍，腰系玉帶，致中著幾分不羈。

舞滿臉驚詫：“我、我看到了誰？你、你是……”

錦娘巧笑道：“委屈舞大人移駕別間，晚瑤姑娘已在等您了，定會伺候好大人！”

“等等！”舞朝門口了幾步，“你是不是小玉？”

嚴彧看也沒看他，只一瞬不瞬地盯著梅爻，不辨喜怒。

一時進來幾個姑娘，連拉帶推地拱著舞便走，他被推拉著邊走邊喊：“主子救我！”

梅爻送他一個大白眼！

也不知道誰護衛誰！

樓下唱價還在漲：

“禮親王世子，一萬五千兩！”

“唐國公世子，一萬八千兩！”

梅爻覺得唐云霄這小孩兒瘋了！

著對面的人，含幽帶忿道：“你不出價麼？”

嚴彧眸微，一步步朝靠了上去，倒也不躲，仰頭與他對視，眸子里似似嗔。

他角浮起一抹淡笑，一把將人撈進懷里，輕聲道：“生氣了？”

淡淡的龍涎香充斥四周，混著他噴灑過來的熱氣息，梅爻心尖了。進他一雙藏笑的眸，聲道：“你若再不出手，那樓下的京城第一人，便是別人的了！”

嚴彧臉上笑意更濃，小醋又在激他！

今日烏發挽起，簪玉冠，沒那些繁飾湊趣，更顯得一張小臉細膩如玉，致如琢。他盯著那如花瓣般人的，緩緩低下頭去，看著下意識往后仰，長而卷翹的睫快速眨了幾下，竟覺十分有趣。

梅爻以為他要親，他卻在即將到的時轉了向。

尚未來及分辨心里那異樣，是失落還是安心時，便覺頸間一陣涼意，繼而熱的氣息便鋪灑下來！他埋首在頸間，深吸一口，又緩緩吐息，好似是什麼饞人的味，“用了什麼勾魂攝魄的東西，這麼香……”

自從兩人有過相親，嚴彧便覺被上幽香蠱，魂牽夢繞。他在玉白的脖頸、耳尖磨蹭，喃喃低語，“我只對你有興趣，單是看著都要了。”他故意將最后倆字送到耳邊，氣息火熱，字眼發燙，白膩的很快便染一片紅，連氣息也有些不穩。

他方才只是拿話逗，此時聞著懷里馨香，又見一副糯的模樣，便漸漸生出一捧熱意，手上加力又將朝自己按了按，瞧著那的耳尖，一口咬了上去。

梅爻忍不住逸出一聲，子發，雙手抵住他膛，聲道：“干什麼你！門還開著，如此孟浪！”

他輕輕挑眉，勾笑道：“你想關門？那得等外面結束……”說著大掌扣，又朝湊了湊。

梅爻已的滿面通紅，仰頭卻見他眉眼藏笑，云淡風輕。

樓下的唱價水漲船高，細聽竟只有兩人在較勁了：

“平王世子，兩萬兩！”

“唐國公世子，兩萬三千兩！”

“平王世子，兩萬五千兩！”

嚴彧皺了眉頭。

天禧叩了叩門，怕被罰，有些不好意思道：“爺，要不我去跟大爺說說？

”

梅爻聽聞，不想起真武大殿里那個溫潤如玉的嚴大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也來揮金搶人！兩萬五千兩銀子，他一個三品，單算年俸怕是干到死也賺不出來。便是金子做的平王府，此等行為，也與他君子無塵、不耽風月的口碑不符啊！

“真是添！你去……”

嚴彧話未講完，便見錦娘也來了，低聲道：“主子，端王爺喬裝到了。”

嚴彧角彎起，轉而對天禧道：“你不用去了。”

唐云霄還在加價，樓下高唱：“唐國公世子，三萬兩！”

這一聲極其洪亮，一聲落，宜春坊一片嘩然！

唐國公家業厚人盡皆知，唐小世子似是鐵了心要拔這個頭籌，直接開價三萬兩銀子買一個人初夜，屬實人喟嘆！場一時議論紛紛，羨慕的有，嘲諷的也有，眾人一時都瞄著平王世子嚴瑢，不曉得他還要不要跟。間或有些閑碎言語，說想不到風霽月的嚴大人，也過不去人關要來爭一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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