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曲三郎 “錦瑟，你是本的姬，怎麽……

沈宜棠心一揪, 停下手中作，又聽見篤篤的兩下敲窗。

警覺地走到窗前，窗小聲問道：“什麽人？”

一道熱切的男聲穿過窗紙湧來, “錦瑟姑娘，是我!”

沈宜棠大喜過, 是曲三郎！

曲三郎關心道：“錦瑟, 你還好嗎？晏大人他，他沒太欺辱你吧！”

問到這裏, 聲音明顯變得僵。

今早他從父親口中得知，巡察使不僅收用了那個舞姬, 還決定留下。曲三郎不由捶頓足，明明自己先看中的人, 卻被人橫一腳，半路奪走。

以那位巡察使昨日暴的行徑, 還不知昨晚一夜怎麽佳人, 他心頭始終惦記著, 忍不住趁巡察使來找父親議事的時候, 悄悄來探人。

人很快回應，聲音清甜中帶著急迫, “我還好, 曲三郎, 你快打開窗子！”

“哎！”曲三郎欣喜肯見他, 依言擡手去卸兩木條, 邊卸邊問：“你被關起來了？怎麽他窗也不你開, 可憐我的小錦瑟，落到狗手裏......”

“嗯嗯嗯——你快點呀。”

沈宜棠連聲催他，一個大男人, 取個撐窗的木還這麽費勁。

曲三郎一介風流郎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那木放得高，卡得牢，于他豈是隨手就能摘下的？他見人心急，索故意放慢作，一來逗，二來掩飾自己力弱難支。

“喲，我的錦瑟這麽急著見我，看來是想我想得很，都忍不住紅杏出牆，哦不，是紅杏出窗了。”

沈宜棠一陣無語，低聲叮囑他，“你小點聲，別讓人聽見，前院有侍衛呢。”

曲三郎笑道：“我堂堂刺史府三郎君，在自家宅院溜達，侍衛能奈我何？”

“可別說廢話了，你不怕侍衛，還不怕晏大人？他若此時回來怎麽辦？”

曲三郎總算出一木，哐啷一聲丟地上，“莫擔心，他在我父親那裏，待會兒兩人還要一起去衙門，一時半刻可回不來，你我有許多時間呢。”

沈宜棠松口氣，耐下子等他忙活。等聽到另一聲哐啷後，立馬推開兩扇木窗。

男人了香的一張臉映眼簾，沈宜棠不由後移一寸。

“錦瑟，”曲三郎乍見脂未施，束髻男袍的樣子，癡愣一瞬，到有種別樣的秀，手臂一就去摟脖子，撅起，“快讓我親一個。”

“別！”沈宜棠眼疾手快推開他，補了句，“你等一等，等我出去親。”

曲三郎一怔，“你要出來？”

“對。”沈宜棠早搬來一只腳凳，當下踩著凳，右腳踏上窗沿，上半探出窗。

然而曲三郎立刻抱住右阻跳下，神驚異，“你出來做什麽？”

沈宜棠看著黏在上的手，猶豫一瞬，決定還是不將他一腳踢開，俯聲解釋，“你也知道，晏大人欺辱我欺辱得厲害，我不想做他的人，當然要逃出去。”

曲三郎聞聲抱得更，“那可不行，他點名要了你，你若在我家逃了，我父親可就倒黴了。”

沈宜棠秀眉一挑，“那你便忍心看我委屈？你不是喜歡我嗎！”

曲三郎親昵地，“小人別難過，我就是喜歡你才來看你的。你讓我進去，咱們在他晏大人的榻上快活快活，保管讓你忘掉所有委屈。”

沈宜棠掛出盈盈笑容，“郎君，我也可以和你在外頭快活啊，我不想在他的榻上......"

“小人說什麽瘋話，這外頭哪啊。”

沈宜棠好話說盡，曲三郎也未有分毫搖，堅持不允跳窗.

沈宜棠看他昂著脖子在那兒啰嗦，恨不得把他腦袋當個球踢走。只是曲三郎畢竟是個能跑會跳能會喊的大男人，要想逃離刺史府，必得徹底擺他。

讓他進屋，也不是不行，反而更方便解決他......

“那好吧。”嗔道，“你進來做我的郎。”

說著示意他松開，轉回了屋裏。

曲三郎見人松口，歡歡喜喜地用力跳了幾次，費勁上窗沿翻進去，還沒落地就手抱，“好錦瑟，我這就來疼你。”

沈宜棠抿著，後退三步挨到榻沿，為他騰出空間，順勢躲開他手。

曲三郎一抱落空，也不惱，雙腳前後落地，急急走過去擁佳人作兒。

沈宜棠這回不再躲，沖他溫溫地笑，背在後的手悄悄上床頭的瓷枕。

曲三郎渾然不覺，咧著撲上去。

然而就在他手要上腰的前一霎，屋門霍然開，一淩空向他飛來。

“啊！”曲三郎慘一聲，捂著胳膊跌倒在地。

與他一同撲向地面的還有無數白碎瓷片，它們原本屬于桌案上的一只梨形茶壺。

沈宜棠毫發無損，驚訝地看著出現在門口，臉沉如墨的晏元昭，臉上慢慢出近似于哭的笑容。

不是說他和曲大人一起去衙門嗎！

為什麽每次遇到曲三郎，過不了多久就會撞見晏元昭，找誰說理去！

不大的臥房，滿地碎瓷片和水漬，還散落著幾條繩子。曲三郎被茶水潑了一，手掌撐地時到碎片，見了，嚇得低聲。

晏元昭沉著臉，讓一對“夫□□”去外間，白羽喚人來打掃滿地狼藉。

白羽進來時，終于見到郎君金屋藏的本人，驚得見鬼一般，捂住才沒讓自己出聲。

曲三郎驚嚇過後恢複理智，如喪考妣地走到正廳，看著坐在上首不怒自威的巡察使，撲通一聲跪下，“晏大人，在下錯了。”

晏元昭不理他，眼睛只盯著磨磨蹭蹭最後才走出來的郎。

沈宜棠察覺到他凜冽的目，咬咬牙，作出一副又氣憤又委屈的神，“晏大人，多虧您來得及時，曲三郎適才翻窗進來，想非禮我！”

曲三郎猛地擡頭。

晏元昭眼睛微微瞇起，不像是相信的樣子。

沈宜棠無法，低頭走到廳中央，頂著邊曲三郎投來的複雜眼神，也準備跪下。

忽聽見晏元昭清泠泠的聲音，“錦瑟，你是本的姬，怎麽站在那裏？過來。”

沈宜棠怔住，擡頭看到晏元昭角上彎，輕輕地笑了笑，如春風過溪，開一匝漣漪。

這兩天沈宜棠見慣他冷臉抑或怒容，還是頭一回見他笑。其實就連以前，他也不怎麽笑的。

下心裏異樣覺，慢吞吞到他跟前，盯著他間紫袍上的暗銀蓮枝紋，等他發落。

下一霎，腰間忽來一只大手，晏元昭極是霸道地將攔腰一攬，抱到大上。

沈宜棠雙離地，驚得低呼一聲。半挨著他結實的膛，擡眸就是他濃黑的眼睫，高的鼻梁，呼吸一下子了，垂著的兩只手也不知如何放。

晏元昭兩手圈住，注視著泛的雙頰，低聲道：“你說他非禮你，是怎麽一回事？”

他溫熱的氣息掃過，沈宜棠耳際燙起來，心咚咚狂跳。

這是在演給曲三郎看嗎？坐實是他寵姬的份？

又或許，當著旁人與狎昵，也是折辱的一環？

晏元昭定定看，小扇一樣的睫輕輕地，好一會兒才休。

細細的聲音終于響起，“回大人，中午您走後，我就一直在屋裏待著，片刻前忽然聽到有人敲了兩下窗子，還喊我名字。我走過去看，發現是曲三郎。他打開窗，對我說了好些不三不四的話，還我跳窗出去，隨他離府，做他的外室——”

“錦瑟！”跪著的曲三郎不敢相信地看，“我可沒這麽說！”

沈宜棠扭頭瞪他，“你被抓了現行，當然不會承認了。”

“然後呢？”晏元昭拂去鬢邊一綹頭發，不著痕跡地使回頭看他。

“然後——我自是不肯答應，我罵了他一頓，他快走。誰知他不僅不走，還強行翻窗進屋，說要和我在您的榻上快活！”

“幸好您這時候來了，他連我的一頭發都沒能到。”

沈宜棠滴滴地說完，靜了一瞬，大膽摟上他脖子，側頭對著他耳朵用氣聲道：“真的，我沒說謊，他不由分說翻窗進來，我上繩子也是他解開的，是他強迫我！”

郎吐氣如蘭，晏元昭耳邊發，絳紫袍下的板微僵。

曲三郎不願再看兩人親熱，低下頭忿忿道：“錦瑟，你即便害怕晏大人，也不能如此顛倒黑白，咱們明明是你我願。”

晏元昭搭在沈宜棠腰上的手輕輕拍，好似看戲一般，“他說你們是你我願。”

“呸，誰和他你我願。”沈宜棠再次轉頭怒對曲三郎，“晏大人瑤階玉樹，天人之姿，能和晏大人春風一度那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你呢，相貌卑瑣，油腔調，哪個人會放著晏大人不要，去和你！”

沈宜棠看不見的地方，晏元昭角微，牽出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笑意。

他看著堂下氣得歪的男人，薄聲道：“曲三郎，你私本寢屋，妄圖染指本的人，本該重懲，念在令尊的面子上，本暫不罰你，把你由汝父置。”

曲三郎臉蒼白，大聲道：“晏大人，事是我做的，我沒話說，但是這個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您一定要多加提防，別被騙了！”

晏元昭臉頓變，“本用得著你在這裏置喙？來人，給曲三郎十杖，讓他消停一會兒！”

曲三郎傻了眼，不是不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