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伺機逃 他被始終棄？可笑至極。……

真正的沈娘子？

沈宜棠答得飛快, “不是病死了嗎？”

“你親眼看見病死？”晏元昭疾聲道，“你和沈宴撒的那個謊，百出, 沈家人按照你告訴沈宴的沈娘子墳塋位置來河東尋找，一無所獲。”

沈宜棠面尷尬, “沈娘子落葬的地址, 是我為了糊弄沈宴編的。我沒見過沈娘子，面人手下找上我的時候, 就告訴我沈娘子不幸病故在路上，由我代替進京。”

“難道的病故有貓膩？”問。

晏元昭不置可否。

明面上看, 并無貓膩。

沈宣曾到河東崇真觀與沈宅問詢過，確認四年前河東沈府接到他寄去的家書後, 將沈五娘從觀裏接回，安排馬車送南下, 前後并無異樣, 且無論觀中人還是沈家人都對沈五娘被掉包一事毫無所知。

沈宣甚至還打聽到沈五娘在前一段日子便不太好, 常常閉門靜養, 既如此，在路上染了風寒沒熬過去, 也有因可循, 合合理。

只是——

沈娘子在上京途中意外病故, 面人卻能迅速得知消息, 找人冒充頂替, 聽來甚是不可思議, 好像他提前預知了似的。

“這位幕後主使需要一個能接近本的宦份，剛好要進京的沈娘子就半路病死，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晏元昭道。

“也許就是這麽巧呢, 面人不斷在尋找機會，沈娘子的亡給了他這個機會。”沈宜棠看了看他，遲疑道，“他總不至于為了安排我進沈府，把真正的沈娘子做掉吧，這不值當呀，只是個賬簿而已。”

“......而且，面人見我第一面的時候，漫不經心的，本就沒指我能功。如果他真的為了此事做到殺人的程度，不至于這麽隨意地雇我一個小混混去執行任務吧。”

沈宜棠還有幾句話忍住沒說。

個東西罷了，又是梁換柱，又是人計，曲線救國不說，其中還充滿各種不可控因素。若不是賣力賣命兼運氣好，怎麽可能把這個四風的局做？

那位神主顧的態度也頗奇怪，比起著急事，更像是在看樂子。

直覺告訴，他不會為此費功夫去殺人。

晏元昭似是聽懂潛臺詞，道：“他雇傭你一個小混混，不僅是為了竊取賬簿，也是為了辱本。不然你在大婚前就已經得手，何必留到禮後再？”

沈宜棠臉不太自然。

晏元昭冷眼看，“暫且不說病亡是真是假，你既相信已死，為何不問問葬在何，非要給沈宴一個假地址，沈娘子骨零落異鄉，沈家人遍尋不到，不得給祭奠！”

沈宜棠不防他矛頭又對準，愣了愣，小聲道：“我收錢辦事，不敢多打聽。”

“不，是你本不在意這條人命，不在意和你相了三個多月的沈家人，你冷至此，禽都比你懂得什麽是廉恥，什麽是親。”

晏元昭的語氣很淡，指責卻尖銳，像邦邦的冰棱子，紮得沈宜棠難。

鼻子聳，不說話。

偏偏晏元昭不肯放過，“怎麽你又不服了？想說什麽就說，也讓我聽聽你為數不多的真話。”

沈宜棠索直言，“死都死了，我就是關心一萬句也沒法把複活回來。親父兄沒養幾天，他們的祭奠又有什麽要的，說不定還不稀罕要呢。”

“說我冷，我看沈家人更冷，這麽多年對不聞不問，連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他們要是有一丁點在意，還能讓我有可乘之機嗎？”

“孩子死了來了，人沒了開始找了，沈家人早幹什麽去了。”

沈宜棠越說越是憤憤不平，用力振了一下袖子。

晏元昭皺起眉，“五十步笑百步，你哪裏來的義正詞嚴。”

沈宜棠撇撇，“我是卑劣小人，又不影響我罵其他我看不慣的人。”

“終于承認自己是卑劣小人了，”晏元昭諷刺道，“不再說自己憑本事掙錢了？”

“......我從來沒有不認過。”沈宜棠絞著手指，“我確實對不起你。”

晏元昭眉間又漫起雲。

老老實實承認，他反倒更加不快。

說什麽對不起他，好像是個負心郎，他被始終棄似的。

可笑至極。

沈宜棠擡起頭，誠懇道：“晏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半點也沒瞞。看在我如實坦白的份上，你放我一馬好不好？真把我下大牢，抖出這些事，對你沒有任何好啊！”

晏元昭不為所，“本捉拿你，可不只是因為私怨。你這些年做過多鳴狗盜、坑蒙拐騙之事，你心裏清楚，本將你下獄，那是為民除害。”

沈宜棠被為民除害四字砸得發懵，半天沒說出什麽來。

晏元昭不想看，目四顧，被地上豔麗的舞刺中，指了指，“去把你換下來的裳燒了。”

沈宜棠喏喏遵命，從榻下找到一個炭盆，丟了舞進去，借了燭火點燃。火熊熊，滋啦滋啦聲起，看著迅速燒一捧灰，心也涼了半截。

為民除害，先把害的裳除了。

燒完裳，晏元昭又審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他不能再待在臥房，出去前拿了繩子要給手腳再綁上。

沈宜棠蹲在他膝前，出手又回，“要不我自己綁吧，晏大人金貴之軀，怎麽能親自手。”

晏元昭懶得說話，一把撈起手腕，纏上繩子。隔著袖，麻繩剮蹭到腕上舊勒痕，沈宜棠不停地嘶嘶喊痛。

“閉。”晏元昭板著臉，終歸是將綁縛的位置上移了一點。

也被綁上後，沈宜棠看著晏元昭起，眼見著又要去開櫃子，忙子一歪強攔住他，“晏大人，別把我塞櫃，我求求你，裏面太黑太憋屈了。”

說完心一橫，扭著子趴地上，腦袋擱他靴子面，一副死纏到底的架勢。

晏元昭奉行的君子原則裏，似乎有一條是不打人。

沈宜棠賭他不會踢開。

晏元昭果真沒擡腳，冰冷的聲音墜下，“起開。”

沈宜棠不。

晏元昭也不。

沈宜棠咬牙，“您怕我逃跑，不如把我綁在——”朝屋裏看了看，“——綁在床柱子上，我跑不了。”

“我只是想直……櫃子太小了，空氣也不夠，我怕我會憋死。”

沈宜棠愈發可憐兮兮。

晏元昭沉半響，擰眉看向床柱，“滾過去。”

沈宜棠立刻松開他，扭麻花的子魚一樣靈活地靠上床柱，攤直雙安分倚坐。

晏元昭取來兩截麻繩，分別繞過腋下和腰，捆到柱上。捆完後，他眉目一掃前，那裏被上下兩道繩一勒，格外翹。

他沉著臉解開腋下的捆縛，只保留了腰上的。

沈宜棠不知他緣何有此舉，只道他心，咧開角，“謝謝晏大人。”

晏元昭看也不看，站起就走。

推門前，他聽到揚聲問：“晏大人，你什麽時候回來？”

晏元昭心火頓生。做錯事，落他手，就該愧得擡不起頭來，怎麽還敢像妻室問夫君何時回家一般，如此自然地問他？

沈宜棠看他惡狠狠地轉，立馬道：“對不起，我不問了。”

眼珠一轉，另起一頭，“中午了，晏大人什麽時候派人給我送飯啊？”

晏元昭瞪，“你沒得吃。”

說著走來，袖裏掏出一只手帕，一團暴地塞裏。

沈宜棠被帕子堵得嚴嚴實實，臉頰鼓起，唔唔了兩聲，又是一副可憐相了。

晏元昭袖子一撣，揚長而去。

聽到扇門吱呀一聲，掛鎖咔嚓咬合，沈宜棠注目屋門良久，等了一炷香功夫，確定晏元昭不會去而複返。低下頭，扭手腕，十指靈巧地在繩間穿梭，不一會兒，就給手腕松了綁。

把麻繩扔一邊，臉上得意一笑，既是江湖小混混，自然掌握不小混混的手藝。

晏元昭這種大，明顯沒怎麽親自綁過人，打的繩結都是最基本的樣式，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所有繩子。

他出門吃午食加上辦正事，定要好一陣子才回來，又言明不派人送飯來，那留給逃跑的時間有不。

沈宜棠盤算完，先看向屋闔的格窗。昨晚被晏元昭抱來時，窗子還敞著，外頭是幾株翠竹與院落後牆。

窗子格檻細，糊了一層厚窗紙，牢牢掩住外面景。走過去，附耳聽了聽，只有風過竹葉的輕微聲響，應是無人把守。

放下心，雙掌將窗一推——

——沒推開。

多用了幾分力道，窗欞仍是紋不。沈宜棠蹙眉，上下索，發現原來外頭窗框被兩叉的木抵住，是以不管如何使力，都推不。

拿這對窗子沒辦法，只得去打門的主意。

臥房由四扇格子門與外間隔開，其中僅有中間兩扇可以活，被晏元昭用一把掛鎖穿過門扣鎖上。

兩扇門上格下板，格子疏闊，若把糊門的油紙捅破，剛好能讓探手出去開鎖。指了，油紙堅韌非常，要想使其破損，非要用工不可。

幾番索敲打，并沒引得人來。沈宜棠寬下心，想了想，回櫃找到昨晚從發髻上拔下的鎏金簪子，尖頭對準門紙，又又捅，總算弄出道裂口。

扯落簪頭勾蓮瓣的金，在指間一撚，彎出一個小弧度，探進鎖槽裏旋轉。金稍嫌，使起來并不順當，旋了好幾回都沒把鎖打開。

沈宜棠深吸一口氣，自己不要心急，又重新去試。

正當聚會神，埋頭開鎖時，忽聽得窗外傳來篤篤兩聲敲擊。